“如今吾去成都追随圣人,想留他在汝军中历练一二。”
郑畋说完,郑凝绩又朝张延礼恭敬施礼,面上不卑不亢,没有因为郑畋的话有任何波动。
而张延礼连忙回礼,快速说道。
“仆射说笑了,凝绩兄若愿留在军中助吾,吾求之不得。”
“不知凝绩兄可愿任行军司马一职。”
张延礼不知郑畋的目的,但却不敢轻视,连忙恭敬说道,这行军司马一职协理军政戎务、练甲兵、修军备、预军机、掌军法、还掌管军资粮饷的分配,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职务。
不过,行军司马一职偏文职,不实际掌控军权,虽然也算重要,但他直接授予给郑凝绩,倒也不用担心出问题。
而郑凝绩不光是郑畋之子,其本身也是进士出身,加上其家族荥阳郑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不小的影响力。
而张延礼作为边地武将,最缺文官,若是有了郑凝绩加入,凭他这块招牌,应该能招揽不少士人。
至于郑凝绩本身,张延礼压根不在乎他的才学和人品,他作为郑畋之子和荥阳郑氏的身份,足够张延礼将他高官厚禄供起来。
通过这件事,张延礼也看的出来,郑畋也是对时局有所担忧,开始给子孙留条后路了,凉州离中原足够远,比起如今逐渐纷乱的中原,确实也算是上一方乐土了。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犬子才学一般,又未经历过战事,当不得如此重任。”
“还是在汝身边,当个要籍,处理些文书即可。”
郑畋连忙推辞,不敢接受,而被郑畋如此评价的郑凝绩,倒没有因为父亲的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看来这文官的情绪锻炼相当到位,至少说明郑凝绩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而后,张延礼又连忙劝阻,坚持自己的任命,但郑畋仍然坚辞不受,见此情景,张延礼无奈,只能随他们了。
反正郑凝绩入张延礼幕府一事,他一定会大肆宣扬,吸引附近文士来投。
而等张延礼和郑畋聊完,两人又召集神策军诸将和天雄军节度使仇公遇。
见众人到齐,郑畋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
“吾已辞去凤翔陇右节度使一职,准备去往成都追随圣驾。”
“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一职,等吾到了蜀地,自会卸任,朝廷自会任命他人。”
“而汝等这段时日,暂归凉州节度副使张副使节制,暂在其麾下效力,汝等需继续为朝廷效力,平叛讨贼。”
“若有愿率军随吾一同入蜀地追随圣驾者,亦可前往,不过吾无粮草,汝等需自行准备粮草。”
听完郑畋所言,帐内几人面面相觑。
之前凤翔兵变,他们大概率能猜到结果,如今见郑畋平安归来,也感到意外。而郑畋所言,其实是将军中指挥权移交给张延礼,他们中不少人之前也经历过龙尾陂之战,对张延礼的威望和战果服气,倒也没多少抵触的情绪。
这就是张延礼龙尾陂大胜的好处,军中最终战功,这是实打实的,若没有之前的战功,这些人没几个会服气。而主将威望不足,部属不服从指挥,战场上基本上是必败的结果。
这其中最尴尬的可能就是天雄军节度使仇公遇,他虽然职位不低,但手中兵力最少,实在说不上话。但他心态倒是不错,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又想交好张延礼,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第一个出言响应。
有了仇公遇这个正牌节度使响应,其余神策军将领也都纷纷附和。
而张延礼见此,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诸军合并一处,需统一指挥。”
“之前吾等在长安大败,虽有黄巢狡诈布计,但亦有吾军各镇自行其是,未能呼应之故。”
“故而,吾将整编各部,以求军令一统,如此方不会生乱,能一抗巢贼。”
张延礼的话让帐内众人一惊,这些人原本已经认命了,愿意听从张延礼的指挥。
但张延礼却不愿意就此简单维持现状,而是要趁此机会一口吞并这些神策军,这让这些神策军将领原先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而张延礼却是趁热打铁,准备趁此机会直接兼并神策军。他有自己的考量,有些事情既然一定要做,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也没必要等待,就在这个时候直接说出来,直接做,避免夜长梦多。
“诸军若有不愿,可自行离开,前往蜀地伴随圣驾。”
听到张延礼的话,帐内神策军几名将领都有所迟疑,但是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