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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是吗？李氏的眼看向邱嫂子，邱嫂子心里叹了声就道：&ldo;太太您不也记挂着两位姑娘吗？&rdo;提到自己的女儿，李氏眼里变的柔和了些，可是一想起万家所为，眼里那丝柔和迅速消失，冷哼一声：&ldo;记挂有什么用，再记挂，人家现在也只会去讨老太太的好，哪记得我这个亲娘。&rdo;

初雪眉头微皱，李氏的性子还是如此一点没改，不过今儿来不是和她吵架的，只是跟着她进屋，屋内摆设依旧精致华美，李氏也没让一让初雪，径自走到上面坐下，眼瞧着她：&ldo;既是来给我请安的，人呢，请完安了就给我走，我这里穷得很，备不起一餐午饭。&rdo;

没有茶也没有果，她不让初雪也就在下面坐下，微微一笑：&ldo;三太太，现在三房管家的是两位侄女，你这样说话，倒显得两位侄女克扣了你。&rdo;李氏抬头，眼里有怒色，这话竟不知道怎么应，邱嫂子忙上前打圆场：&ldo;大太太和四姑娘这一路过来，总要吃了午饭再走，小的这就下去吩咐，可还巧了，厨房里还有新上的笋、刚买的长鱼。记得四姑娘最喜欢狮子头，让她们再红烧一个。&rdo;

邱嫂子说着就往外走，李氏的眉竖起来：&ldo;不许去，别的宅子倒罢，这家里可还是我做主。&rdo;邱嫂子立在当中进退两难，初雪微微一叹：&ldo;三太太，今儿不过是送四姑娘过来给你请安，顺道让四姑娘瞧瞧她姨娘，许久没见，吃一餐饭叙叙也是常事，你又何必阻拦？&rdo;

初雪越平静，李氏心里就越觉得有一团火在烧，邱嫂子顺着她们说话的空当走出去吩咐，李氏这次也没叫住她，只是冷笑一声：&ldo;怎么，现在拿出你做大嫂的款儿了？能指责我了，也不想想，凭你也配。&rdo;初雪把发边的钗子往上推一推，面上神色没变：&ldo;三太太，人的脸面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若是自己行正踏端，自会人人敬仰，若不能，自会人人鄙视，三太太，这样的道理你该比我懂得多些。&rdo;

此时文珍已经被奶娘牵着手走进来，看见李氏神色不由停下脚步，眼里有怯生生神情出现，这个母亲对自己，总是喜怒无常，刚还在笑，转眼就说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总要往身上打两下。文珍还小，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在她面前就更加手足无措，越手足无措就错处越多。

见她眼里有怯生生神情，李氏的眼神也变的寒冷，这个养不熟的贱|种，枉费自己给她吃给她穿，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就从不会笑语欢颜，实在可厌。

初雪已经对文珍招一招手：&ldo;四姑娘，难道许久不见你母亲也认不得了，快上去给她请安。&rdo;文珍这才放开奶娘的手，跪在丫鬟已经准备好的拜垫上：&ldo;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rdo;

行礼完文珍抬头，她一双眼又清又亮，本是很好看的，可瞧在李氏眼里又是一阵厌恶，全是她那个娘，若没有她那个娘，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让自己的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邱嫂子已经重新转来，见李氏不让文珍起身，忙上前道：&ldo;太太，四姑娘年纪还小。&rdo;李氏吸一口气，这才挥手：&ldo;起来吧，你既不愿意来我这里，以后也不必来了，和你姐姐们在一处，要多听你姐姐们的话。&rdo;文珍松了口气，低声应是，这才走到初雪身边坐下。

丫鬟们总算把茶端了上来，李氏手里端着茶，却不往嘴里送，只是用手刮着飘着的茶叶，初雪进来这许久，都没看见秋蝉，不是说李氏让秋蝉带病服侍吗？总要开口问问：&ldo;三太太，四姑娘今儿还想瞧瞧她姨娘，把杜姨娘请出来吧。&rdo;

秋蝉，李氏的眼一挑：&ldo;大太太，这才是你今儿来的目的吧？你放心，我对秋蝉不错，她吃好住好，并无半丝薄待，怎能辜负老太太当年的一片心。&rdo;这话里怨恨依旧，初雪索性不理她，对邱嫂子道：&ldo;邱嫂子，麻烦你让人带着文珍去她姨娘房里瞧瞧。&rdo;

邱嫂子又开始左右为难，李氏眼里很冰冷：&ldo;怎么，大太太，就这么亟不可待地想在我这屋里做起主来？且不说已经分家，就算没分家，你一个做大嫂的，有资格在我屋里指手画脚吗？&rdo;初雪瞧着李氏：&ldo;是啊，按说我这个做大嫂的是没资格在你屋里指手画脚，但一来四姑娘算是你的女儿，她在这屋里也算主人，二来，&rdo;

初雪一笑：&ldo;做媳妇的可以指责婆婆，那我这个做大嫂的微微越一越规矩，也不算什么大错。&rdo;说完初雪就让奶娘带着文珍去寻秋蝉。后面一句让李氏腾的站起身，冲到初雪面前：&ldo;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冲撞她，我哪里冲撞了？明明是她处处护着那些丫头，我才说出那么一两句抱怨的话，旁的就没有了。&rdo;

没有了吗？初雪一双眼瞧着李氏，李氏被她瞧的有些心慌，但嘴还是硬的：&ldo;哪家哪户没有口角？为了点点小口角，就这样对待我，况且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rdo;

时至今日，她还没明白，初雪微微一叹：&ldo;三太太，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我不过是万家媳妇，不是万家女儿。天下间只有你的父母任你为所欲为，只有你的娘家由着你的性子折腾，可没听过婆家也是如此。&rdo;

这样的话李氏明里暗里也听过几句，但从来都没十分放在心上，咬着牙道：&ldo;既不能对媳妇好，那当日又来我李家求亲做什么？天下男子若不爱护媳妇，娶妻做什么？&rdo;说着李氏觉得委屈又哭了起来：&ldo;我为了万家受了多少委屈，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到后来全是我的错。&rdo;

李氏的哭声并没打动初雪，她依旧坐在那里：&ldo;万家真的对不起你吗？不说吃穿用度这些能看见的，就算婆婆可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你要寻有利于你家的地，不也任着你去寻吗？&rdo;提到这个李氏就生气：&ldo;任我去寻，后来那块地不也没要吗？婆婆对我没一句重话，那全是做出来的，骨子里不晓得有多恨我，不然她为何不拦一拦，还有你，也一样在瞧我的笑话吗？&rdo;

&ldo;婆婆要真的恨你，早就该发话休了你，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一家人吃亏的道理，至于我，连二婶婶都没出言帮你，我为何还要帮你，你可有一分一毫的好处给了我？&rdo;

初雪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李氏的眼瞪大，对，连杨氏都没出言帮忙，邱嫂子忙上前扶一下她：&ldo;太太，你先坐下歇着吧。&rdo;一分一毫的好处？李氏突然抬头：&ldo;帮忙为何要好处？&rdo;

初雪一晒：&ldo;你我除了同是万家媳妇，平日如生人一般，况且你还时时对我被扶正口出怨言，我帮了你，不仅没好处反而只会落的抱怨，二婶婶当日受了你多少挤兑，你难道真的认为，她不言不语是怕了你吗？不过是退一步罢了，三太太，你时时怨着别人，可曾想过你自己所为？况且，&rdo;

初雪勾唇一笑：&ldo;万家求亲，李家也可以回绝这门亲事，但依旧把你嫁了过来，难道这也是万家的错？&rdo;李氏哑口无言，突然传来文珍的哭声，接着奶娘匆忙进来，对初雪道：&ldo;大太太，杜姨娘病的很重，要不要寻个医生瞧瞧？&rdo;

初雪没说话，只是去瞧李氏，邱嫂子在心里筹划，接着文珍也跑了进来，满脸都是泪水，冲到李氏跟前：&ldo;母亲，求您给姨娘请个医生吧。&rdo;李氏又羞又恼又气，伸手把文珍推倒地上：&ldo;那种人死了也就死了，何必浪费我的米粮？&rdo;

文珍的哭声被这一推停止，看来是不能徐徐图之了，初雪起身：&ldo;三太太既瞧着杜姨娘碍眼，我就把她带回去吧。&rdo;

81谏言

初雪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李氏的手一拍桌子：&ldo;好一个讲规矩的大嫂，在别人屋里指手画脚也算了，现在还要把别人屋里的姨娘带走，果然是惯会做好人。只是你这样，也不晓得是哪家的规矩？&rdo;文珍被李氏推倒，哭声早也止住了，吓的浑身发抖，奶娘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只敢轻轻拍着，不敢出言去哄。

初雪已经叫进自己的人，让她们去把秋蝉扶出来带回去，听了李氏这话冷笑道：&ldo;我没规矩？三太太，你处处说别人没规矩，那你自己呢？先不说我是这家的大嫂，下面妯娌做了有不对的，自然要劝解，就说三太太你身为儿媳，不敬婆婆，屡次三番说婆婆是丫头出身，你服侍的心不甘情不愿。这是哪家有规矩的女儿说出来的话吗？&rdo;

李氏被提起旧事，牙紧紧咬住下唇：&ldo;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万家是什么讲规矩的人家吗？婆婆不懂体恤媳妇，丈夫不懂关爱妻子，这样的人家，要不是有那么几个臭钱，谁会瞅他几眼？&rdo;初雪让奶娘先把文珍抱出去，安慰地拍拍文珍的手：&ldo;乖，去外面等着大伯母。&rdo;

文珍抽抽噎噎勉强应了一声，就被奶娘抱出去，这样更让李氏心内如同有了一把火一样：&ldo;好好，你们都做好人，就我是个坏人，走啊，全都走。&rdo;说着李氏眼里又有泪出来，用手捶着胸口，只觉得浑身冰凉，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还是被人无情抛弃，过着这种守活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