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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初雪见丫鬟顿在那里，轻声道：&ldo;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吧。&rdo;丫鬟这才张口：&ldo;是，外面的人报进来的，说大老爷在街上冲撞了人，然后就被抓走了。&rdo;初雪的手不自觉地去扶了下桌子，面上努力平静一些：&ldo;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杨氏倒松了口气：&ldo;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经事，先去回二老爷，让武先生拿了帖子去衙门里把人带回了就是。&rdo;说着杨氏又劝慰初雪：&ldo;大嫂，大伯平日出门不爱带人，又穿的朴素，只怕遇到个脸生的，当他是外来人，想敲他一些银子这才寻个是非把他抓去衙门也是有的。&rdo;

这种事并不罕见，听了杨氏这话初雪本该放心，但只觉得心头突突地跳，觉得这事不像平常那么简单。丫鬟听了杨氏的吩咐，这才道：&ldo;二老爷已经知道了，和武先生出去了，又让奴婢进来告诉太太一声。&rdo;杨氏嗔了一声：&ldo;这丫头，真是没经过多少事，这种事平静说说就是，这样慌张又这么大声，惊动了我们倒罢了，惊动老太太才是大事。&rdo;

丫鬟忙跪下请罪，杨氏又说了她几句，这才遣走了她，回头见初雪还站在那里，杨氏拉着她坐下：&ldo;大嫂，武先生在衙门里是厮熟的，有他去定是没事，大嫂你先宽宽心。&rdo;

按说本该如此，可是初雪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自己的丈夫自己最清楚明白不过，他为人和善，出外应酬也总是很温文，哪会轻易惹到人呢？见她愁眉不展，杨氏又道：&ldo;大嫂，这扬州城的人龙蛇混杂，难免会遇到些不长眼强要凑上来的，况且又有你二叔叔在那，不会有事的。&rdo;

初雪握一下拳头，接着才松开拳头对杨氏笑道：&ldo;二婶婶你说的是，倒是我多担心了。&rdo;只是话虽这样说，哪里能坐得住，杨氏心里明白，招呼丫鬟收了东西就往外来。

一出去初雪就命人去唤跟万克己的小厮来，要问个究竟，可是丫鬟出去后回来就道：&ldo;太太，跟老爷的小厮一个都没回来，听说都被抓走了，连信都是外面有人认出是家里大老爷，这才跑来报信。&rdo;

什么？初雪有些难以相信，既然有人认出万克己，那衙门里来抓的人当时定也知道，怎会依旧把他抓去，难道说冲撞到的人地位极高，连知府都要怕一头？可是这扬州城里，来来往往的也就那么些人。

难道是过路的官府之人，但过路的官府自然是要去拜的，初雪觉得头十分疼，想不出什么办法，偏偏儿子又小，找不得人去商议。丫鬟又来报万老太太午睡醒了，要去她面前服侍。

在万老太太面前，初雪自然不敢露出半分端倪，和杨氏两人默默陪伴，杨氏见状，倒笑着说了几个笑话，不但万老太太觉得稀奇，连文珍都问出来：&ldo;二伯母今儿和旁的时候不同，竟然会讲这么多的笑话。&rdo;杨氏微微笑道：&ldo;媳妇侍奉婆婆是应当的，多讲几个笑话，老人家也能多吃几口。&rdo;

万老太太轻轻拍一下文珍的背：&ldo;你两个伯母都是孝顺人，文珍也要学着。&rdo;文珍抬头去看祖母：&ldo;祖母的意思，就是文珍嫁人后要学着像两位伯母一样侍奉公婆？&rdo;万老太太不由在脸上划两下：&ldo;呸，这么不知羞，才多大呢就说这个？&rdo;

文珍摇头：&ldo;祖母您这就错了，孙女这话并不是不知羞而是好话，学做儿媳当然要从小学起，哪能出门后才学做？况且这都是自家人在这里，孙女才这样说，若多了一个半个外人，孙女怎敢这样说？&rdo;这话说的万老太太又是一笑，把孙女搂在怀里：&ldo;瞧瞧这张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就是这样说话说到人心里。&rdo;

文珍睁大眼睛：&ldo;哎，难道不是祖母平日教孙女的吗？&rdo;屋里的人都笑了，初雪心里有事，又怕再多坐一会儿就露出马脚，托言去外面瞧瞧今儿的晚饭得了没有就出来。

此时初雪身边贴身大丫鬟是一个叫香杏的，见初雪出来忙迎上去，初雪回头看了眼屋里，才轻声道：&ldo;我让你寻人去侯着二老爷，二老爷回来没有？&rdo;香杏服侍初雪走出院子才道：&ldo;太太，二老爷还没回来，不过王妈妈在外面打听了几句，说是知府衙门来抓的人，还说老爷冲撞的，是极大的贵人。&rdo;

贵人，而且还是极大的？初雪的眉头皱起，这扬州城里什么时候来了个极大的贵人而众人不知呢？见此处离万老太太院子还近，初雪又拉着她走了数步才停下：&ldo;这事等二老爷回来再问个明白，你叮嘱好了，不许露半点风声在老太太和孩子们耳里。&rdo;

香杏忙应是，初雪又想一想：&ldo;连服侍老太太的人，也不许知道点风声，知道了，难免有嘴快的。&rdo;香杏一一应是退下。初雪觉得脸上有些冰冷，用手摸一摸，不晓得什么时候有泪，急忙用帕子拭掉，用手揉揉脸让脸上笑容和平日看起来一样，这才往万老太太院里回转，不管怎么说，先要把这家安抚好了，千万不能乱。

万二老爷回来的时候，初雪和杨氏正在服侍万老太太用饭，孙女们陪着、媳妇们伺候着，万老太太的晚饭自然进的香，听到丫鬟来报说万二老爷进来给她请安，万老太太还笑着说了句玩笑话：&ldo;只怕老二是要借机来接媳妇。&rdo;

初雪扯出一丝笑容，杨氏嗔怪地道：&ldo;婆婆，媳妇和老爷，也是半辈子夫妻，快四十的人了。&rdo;万老太太似有所感：&ldo;夫妻夫妻，必要亲热些才好。&rdo;说笑中收了碗筷，请万二老爷进来。

万二老爷例行问安，起身后又道：&ldo;今儿还有件事，是关于大哥的。&rdo;初雪不由有些紧张，难道万二老爷要直说出来？杨氏用帕子遮住嘴轻咳了一声，万二老爷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妻子，这才道：&ldo;苏州那边有笔生意，大哥要赶去，说来不及和娘辞行。&rdo;

万老太太哦了一声：&ldo;生意上的事要紧，辞行不辞行的，也没什么，只是要去几天？&rdo;万二老爷迟疑一下：&ldo;这笔生意有些棘手，总要几个月，只怕连年都赶不回来。&rdo;此时离过年还有五个月，这话说的初雪一阵揪心，极大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才能让万克己在牢里多待些日子？当着万老太太，初雪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有紧紧抓住帕子。

万老太太这下有了不满：&ldo;生意再要紧，哪能连年都来不及过，况且苏州又不远，等过些日子你给他去信，说中秋倒罢了，年一定要赶回来。&rdo;万二老爷应是，又说几句也就退下。

初雪寻了个由头也告退，刚出房门香杏就道：&ldo;太太，二老爷在前面等您呢。&rdo;这事还尽量不能惊动人，初雪扶着香杏快步往前走，万二老爷就在前面一个路口，旁边站的远的是他的小厮。

初雪这才敢把真实情绪表现出来：&ldo;二叔，你大哥他得罪的究竟是什么样人，为何连年都赶不及回来过？&rdo;万二老爷的眉头这时才敢皱一皱：&ldo;大嫂，原本我听他们来报，也以为不过是小事，谁知去到知府衙门，连帖子都递不进去。武先生去寻平日相熟的师爷捕快，竟一个都不招架。&rdo;

得罪的究竟是谁？初雪手里的帕子都掉在地上：&ldo;二叔，听说是个极大的贵人，到底怎样的贵人？&rdo;万二老爷点头：&ldo;最后还是寻到个书房里服侍的小厮，递了两百两银子给他，才唤来一句话，说对方既不缺银子，更不缺权势，大哥得罪了他，就算把全部家当奉上也解不了罪，让我们等着收尸吧。&rdo;

初雪倒抽一口冷气，不缺权势、不缺银子，细算起来只有一种可能，王公贵族。可是皇帝不论，王爷们又怎么出的京？万二老爷说完才道：&ldo;话虽这么说，大嫂你也不要太焦心，天下没有无缘无故要人性命的事，我再细细打听，看那人究竟是谁，再不成就遣人去京城，寻几个同乡京官，让他们去找找路子。&rdo;

初雪定一定心，从万二老爷的话里，得罪的只怕是个王爷，此时也不是细究时候，初雪对万二老爷拜了下去：&ldo;多谢二叔叔，要银子要钱，二叔叔尽管开口。&rdo;万二老爷忙搀住她：&ldo;大嫂休如此多礼，都是自家兄弟，银钱是个小事，做兄弟的还能拿得出来。&rdo;

初雪拭一把泪，又拜谢了，此时杨氏也已走出，安慰了初雪几句，两夫妻也就离开。他们一走，初雪觉得自己的腿都撑不住，香杏忙扶住她，初雪喃喃地道：&ldo;竟是我错了，早晓得会如此，当初我怎会让他说这样的话？&rdo;

这话香杏摸不着头脑：&ldo;太太，到底是什么错了？&rdo;初雪此时已经听不到她的话，当日那宗地，难道真的对某房不利，不然怎会有这飞来的横祸？任由香杏扶着往屋里走，已经能看见屋里的灯光，初雪吸一口气，不能让孩子们看见脸上的泪，再怎样想办法，都要救出自己的丈夫。

双腿又有了力气，初雪推开香杏，如平常一样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