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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秦太太的脸色又变了：&ldo;万太太，你果然够有胆色，这样的话也敢说出。&rdo;初雪微微一笑：&ldo;小妇人自来没有多少见识，秦大人能坐到这个位置朝中定是有人的，只是天下事怕的就是认真两字。若小妇人的丈夫真为了这样一件事情丧了命，小妇人就算倾家荡产粉身碎骨也要为丈夫讨回一个公道。&rdo;

秦太太眉竖起：&ldo;你在威胁我？&rdo;初雪摇头：&ldo;不敢，只是小妇人还有一句话，此事贸然揭穿，自然会让巡抚大人不快，可是若做的恰当，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rdo;秦太太沉默不语，低头思量，初雪也没说话，这赌的就是胆量手段，若盐运使大人没有这种胆量手段，不敢把坏事变成好事，那也只有再另外想法子。

很快秦太太就开口：&ldo;这事，我还要回去和老爷仔细商量商量，只是瞧不出来，你这样一个妇人，竟有这样心胸，敢下这样的赌注。&rdo;初雪听了这句话松了口气，跪下道：&ldo;小妇人多谢太太，若盐运使大人极度为难，这番话太太就当小妇人从没说过。&rdo;

秦太太唇边露出一个笑容：&ldo;你倒乖巧，难怪当日万家会宠了你，还把你扶了正，输在你的手里，我也只得叹一声。&rdo;这话有些蹊跷，听来竟似有交情，初雪瞧着秦太太，还是眼生的很并没见过，秦太太扶起她：&ldo;我娘家姓罗，退亲后两月回家乡嫁的我家老爷，他本不过是个穷秀才，谁知娶了我当年就考中举人，次年恩科中的进士，我随他一路迁转，谁知又回扬州。若不是当年万家退了我这门亲，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当初那两千两银，也助我夫一路顺遂，两边一扯起来，万家还算对我有恩，我礼佛虔诚，你又求到我面前，总要去试一试。&rdo;

原来如此，初雪又要行礼，这次秦太太拦住她：&ldo;你也不用再如此多礼，算来也是缘分，能了了和万家这段前尘，也算了我一桩心事。&rdo;初雪心里明白，送秦太太出了静室瞧着她回城，低头不由叹一声人生际遇，但不管怎样，救丈夫又有了一线希望。

94价钱

莫语已备了桌素斋，初雪胡乱吃了两口，叮嘱莫语几句，若秦太太这边有信即刻派人来报。莫语连连应了，初雪也就告辞。

回去路上，初雪坐在车里，不停在算盐运使会怎样处置这件事，心里多了无数的念头，在那转来转去，如果自己猜错了，那就可能万劫不复。初雪觉得喉咙里开始干涩起来，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就算万劫不复，用自己这条命也要把丈夫换回来。

想到此处，初雪又把手放下，对旁边的香杏道：&ldo;也不知道老王把人送进去了没？&rdo;香杏晓得初雪心里烦闷，只敢宽慰地道：&ldo;王妈妈做这样事久了，既应了太太，定会给太太回话的。&rdo;

车已经停下，香杏跳下车，伸手扶初雪下车，初雪刚站到地上耳边就响起王媒婆喜悦的声音：&ldo;太太，您可算回来了，小的等你多时了。&rdo;初雪瞧着王媒婆，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婆子，示意她们进去说。

还是那间倒厅，王媒婆屁股没落座面上笑吟吟的：&ldo;接了太太您的吩咐，小的连寻了两日，恰好有两个十六岁的姑娘，竟是一对双生子，小的瞧过那相貌，真是描都描不出来。&rdo;

初雪哦了一声，瞧向那婆子，那婆子已经行礼道：&ldo;家主人听说是府上要的姑娘，特地命小的过来伺候。&rdo;扬州城里做主母的，想为自己丈夫挑两个服侍的人也是有的，这婆子出入高门大户多了，礼仪规矩一点不错。

初雪哦了一声，瞧着那婆子道：&ldo;身价银子好说，只是人定要出色。&rdo;那婆子忙道：&ldo;家主人在这扬州城里，也做了二十来年，怎敢拿着自家的名声糟蹋？那一对姑娘上年就有人瞧中，只是出不起一对的价，只买一个走姑娘又不愿意，这才耽误下来。&rdo;

双生子，倒比平常的姑娘要好些，初雪心里有了定夺，对婆子道：&ldo;多少的身价银子？&rdo;婆子一笑：&ldo;原本这对姑娘买过来就是两百两银子，这么些年家主人也花了不少心血，太太若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拿来，这对姑娘就到府上服侍。&rdo;

一千五百两，见初雪沉吟，婆子还当初雪嫌贵，毕竟瘦马比不得已经成名的ji|女，五六百两银已算出色女子的价格，七八百两已是顶尖，上千两的也有，但一年也没有几个。自己家的这对姑娘，不过是仗了双生子的噱头，才出到这个价。

婆子正想说这价钱已不可再少时，初雪已经开口：&ldo;这银子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来这对姑娘必是处子，二来相貌定要出色。&rdo;婆子晓得这生意将要谈成，忙忙行礼：&ldo;太太放心，家主人并无丈夫，这对姑娘自是处子无疑，相貌的话，也不是小的说句大话，不是那种出色之人，怎能入得了家主人的眼？&rdo;

初雪点一点头，让香杏拿出几样首饰，不外是金玉之物，递于那个婆子道：&ldo;这些就当是定钱，身价银子之外，我再多支三百两银子给你，必要装扮一新，耀人的眼。&rdo;婆子接过首饰应了，嘴里还不忘说两句太太果然贤德的话。

初雪唤来一个自己的心腹管家娘子让她跟着王媒婆去做这件事，这才去万老太太上房回禀。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杨氏带了人出来，初雪停下脚步：&ldo;婆婆是在午睡吗？&rdo;

杨氏点头：&ldo;婆婆这一睡只怕要半个时辰，大嫂我们不如去花园里坐坐，还想问大嫂今儿可听了什么佛经故事呢。&rdo;初雪晓得杨氏要和自己说话，和她携手往花园去。

园里糙木青葱，有红花点缀其中，间或有鸟雀飞过，初雪坐下就对杨氏道：&ldo;二婶婶有什么话要寻我说？&rdo;杨氏见她面色疲惫，这几日眼角已有细纹出来，拍一拍她的手道：&ldo;昨儿我母亲有些不好，我回了娘家一趟，父亲说他已写信给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请他来扬州斡旋一二，让我和你说，千万不要着急。&rdo;

初雪也没言谢，只是叹道：&ldo;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晓得为何人人都爱权势，此事虽是权贵骄人，却也非权势不能解。&rdo;杨氏轻叹：&ldo;大嫂素来通透，今日怎么发这样的叹息？大伯这事只算飞来横祸，若是在那官场之中，常有牵连子孙的，那时又有人说权势不是什么好物，倒不如田舍翁过的自在。&rdo;

初雪的笑里带有几分了然：&ldo;世事无完美，二婶婶这话倒触了我一个心思，等你侄儿再大些，完了姻。就让他们小夫妻管家，置几亩田地，在乡下悠游自在也好。&rdo;杨氏正要说几句话来宽她的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只是两人都明白，做了母亲的人，心里总牵挂着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悠游自在？

不一时丫鬟来报万老太太午觉已醒，妯娌俩又到婆婆跟前服侍，陪着她打一会儿牌，又说些笑话逗她开心，只是初雪的心总不在牌上，屡屡出牌给人吃，这让坐在她下手的文珍笑的眼都眯起来：&ldo;大伯母今儿是怎么了？心疼侄女也不是这样，瞧，今儿侄女赢了这么多呢。&rdo;

万老太太一双眼从初雪脸上又看到杨氏脸上，两个媳妇有事瞒着自己这是肯定的，这事她们不说定是怕自己担心，其实自己活了那么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有什么可担心的，媳妇们既不肯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万老太太拍一下文珍的头：&ldo;你啊，就是个小财迷，这几日赢那么多钱，让你拿出一些请我们吃些好的都不肯？&rdo;文珍正在数钱，听到万老太太这话就撒娇道：&ldo;祖母，不是孙女财迷，只是祖母您瞧，孙女这两日赢了这么些钱，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两银子，这够请祖母吃什么好的？要单给祖母加一道菜，孙女又怕祖母说孙女小气，这才索性什么都不备，小气就小气吧。&rdo;

文珍这番话逗乐了大家，万老太太心里更加欢喜，众人又继续斗牌，斗过了牌，用过晚饭初雪才回屋，刚走到院门口，遣去的那个管家娘子就走上前行礼：&ldo;太太，银子已经交了，那两个姑娘也交给王嫂子带去了。旁的，可要再做什么？&rdo;

初雪面上露出一丝苦笑：&ldo;旁的，还能做什么，只有等。&rdo;等着秦府那边的消息，等着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除了等，现在再做什么都没用。

初雪面上神情让管家娘子心里叹了声，扶了她一把就道：&ldo;太太，您既这样心诚，老爷定会没事的。&rdo;初雪闭一闭眼：&ldo;说的是，老太太这里，你们做的很好，先下去吧。&rdo;管家娘子行礼退下，初雪由香杏扶着往自己屋里走。

屋里的灯还亮着，文景带着两个弟弟在灯下写字，见初雪进来，三人乖乖地行礼，初雪瞧着三个儿子，手摸上文俊的脸，怎样也不能让他们失去父亲，刚要说话初雪就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身边站着文景，文景紧紧扶住她：&ldo;娘，没事，等儿子再大些，这些事就交给儿子去做。&rdo;好儿子，初雪拍一拍儿子的头，香杏端上一盏参茶：&ldo;太太您喝两口，这几日，您奔忙的的确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