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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初雪既已讲出，也就不再瞒着：&ldo;秦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盐运使肯不肯出面？&rdo;这件事做好了是大功，做不好就是把上上下下的同僚全得罪了，那位秦大人三十多就坐上这个位子，定是那种思虑周详的人。

万老太太把前因后果想明白，垂下眼帘道：&ldo;听天由命吧。&rdo;也只得如此，万老太太示意初雪拿出几个空箱子，和初雪把金元宝往箱子里面装，五千两黄金连三箱都没装满。放好复壁，床板装好，再把帐子放下，谁也不知道那帐子后面还存了那么多的东西。

万老太太盯着那些黄金，如今也只有靠它们了，初雪把箱子盖好，怎么也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白白被那个骗子骗走这么多的金子吗？门外有人敲门，万老太太让初雪去开门：&ldo;只怕是你那几个侄女带自己的金子来了。&rdo;

门外站着的是万老太太的丫鬟，她见初雪忙道：&ldo;大太太，外面观音庙的莫语师太来寻您，说有急事。&rdo;莫语？初雪那近乎绝望的心里又升起希望，推开丫鬟就往外走，在院门口还险些撞到了文珍，文珍身子一闪总算没被撞到，不由抱紧怀里的荷包奇怪地问：&ldo;大伯母这是怎么了？&rdo;

文珍的丫鬟背着个大包袱，觉得那金子只是瞧起来好瞧，真背在背上差点把人背都压弯，有些支撑不住地道：&ldo;四姑娘，先进去吧，不然奴婢就要累死了。&rdo;文珍见初雪已经消失不见，点头同意。

初雪几乎是一阵风似地跑到厅上，莫语刚要打招呼初雪已经让下人们都下去了，不等坐下就问：&ldo;到底如何？&rdo;莫语见初雪额头上全是汗，行动之间已经不见那些自如，咳了一声才道：&ldo;秦太太就说了八个字，事有可为、稍安勿躁。&rdo;

虽然只是短短八个字，初雪却像听到圣旨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莫语又笑着说道：&ldo;秦太太还说，万太太先别忙着换金子，全都换完了，让人想打几副金头面都寻不到去处。&rdo;这样的话更让初雪放心，她露出个笑容：&ldo;多谢师太了，师太先请在舍下用斋，等会儿我让人寻几匹料子，好给菩萨做帐幔用。&rdo;

莫语就知道这趟不会白来，笑容满面应了，初雪让丫鬟领她下去用斋。这十来日的辛苦奔波又有了一丝曙光。

万二老爷回来时候，初雪让人请进来，和他说了此事，万二老爷听闻也展开了眉头：&ldo;能帮忙最好，虽说太尊有令，但已去拜过三府，三府称别的倒罢了，但要关什么人进几号牢房，三府还能做得了这个主。&rdo;这更让初雪吃了定心丸，现在，就等着盐运使那边的消息了。

转眼二十日已过，那边没有收到银子，话语里带有恼意，知府不敢怠慢，忙寻来万二老爷，话里有了几分愤怒，万二老爷人要老实些，除了说在筹银子这话就再没别的。知府恨的牙痒，外面已经有人来报：&ldo;本省藩台到了。&rdo;

96回家

本省藩台？知府急忙起身，慌忙问道：&ldo;藩台大人在那里，快些出去迎接。&rdo;来报信的人也跑的气喘吁吁：&ldo;藩台大人已快到衙门口了。&rdo;知府哪还顾得上和万二老爷追银子，急忙喊人来拿公服出来，好换上出门迎接，嘴里就对万二老爷道：&ldo;藩台大人来了，你先暂时回去，等明儿有空了再来。&rdo;

万二老爷心里狐疑，这藩台大人怎么会突然跑来？但知府既下了逐客令，万二老爷也只有告辞。一路走出知府衙门，两边的人都跑出跑进，一副忙碌样子。万二老爷不好去寻相熟的人问，一路走到门外，小厮迎上来，万二老爷让他去寻人打听打听，瞧到底藩台大人来所为何事。

小厮领命而去，万二老爷回头看了眼知府衙门，不晓得这藩台大人来此，是凶是吉？一路往回走，路上不时遇到官轿过来，看来都是去知府衙门伺候藩台大人的。再过一会儿，合城士绅知道了消息，该纷纷去拜会了吧？

万二老爷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迎面来了杨大老爷，他也顾不得行礼就上前抓住自己妹夫的手：&ldo;快，藩台大人已经来了扬州，你我去求见，说不定你们大老爷就能被放出来。&rdo;万二老爷摆一摆手：&ldo;舅兄，小弟方才才从知府衙门里出来，太尊只让我先行回家，说等明日再论，此时若去求见藩台大人，只怕见不到大人。&rdo;

杨大老爷把手放下，眉头并没松开，只是不知道藩台前来所为何事，近来也没听说有谁的官要被坏，再说就算被坏，也动用不到藩台来摘印。这站在街上总是不好，万二老爷把杨大老爷往宅子里面请：&ldo;舅兄，依小弟之见，藩台大人既来了，全城官员定极忙碌，大哥在牢里也会没事，旁人藩台大人未必会见，但总商是一定会见的，你我不如去一趟黄家。&rdo;

这也有道理，藩台来此，全城官员和士绅都会去求见，但藩台又见得了几个？还不是只捡那几个重要的人家见见，旁的能递进一张帖子就不错了。此时去黄家，让黄老爷代为说情倒比贸然跑去的好。两人商量定了万二老爷就坐轿前往黄家，一路上只见车轿纷纷都往知府衙门那里去。

万家小厮眼尖，一眼看见黄家的轿子，忙对万二老爷说了，万二老爷急忙停轿，让小厮去对黄家的人说了，黄老爷坐在轿中，心里正在打嘀咕，这藩台所来何事？听到小厮来报万二老爷在前面等候，虽说要急着去拜藩台，可也不差这一会儿，让轿子停下走了下来。

万二老爷已对黄老爷拱手：&ldo;事出忙乱，在下也不多说，还请黄兄见了藩台大人，为我家兄长说几句好话。&rdo;这些日子万家也来拜会过黄老爷，请黄老爷出面说情，只是那贵人来历神秘，来头甚大，黄老爷既没见过那贵人，也不晓得这是非由何而来，平日又极其谨慎，只是去拜会过太尊，说了几句见太尊也为难也就回了万家。

此时听到万二老爷又来恳求，这藩台定是会见自己的，到时见机行事，说两句话也算不得什么。黄老爷思虑定了这才道：&ldo;万二老爷你是明白我的，能帮一定会帮，等见到藩台大人，定会趁机说一两句，只是起不起效就不敢担保。&rdo;

能得了这句话万二老爷已心里欢喜，对黄老爷又打两个拱：&ldo;能如此就好，黄老爷您多费心了。&rdo;话既已说完，黄老爷还要赶着去拜会藩台，也就拱手告辞。

万二老爷站在这街头，见这来往之人从身边经过，也不知为的什么奔忙，还不晓得自己兄长能不能安然渡过，万二老爷叹了一声，也就坐上轿子回家。

到家之后那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已经在等候，见万二老爷回来忙上前禀报：&ldo;小的在知府衙门门前侯了半日，好容易出来一个小的曾见过在书房里服侍的人，他虽忙还是拉住他问了两句，才晓得藩台来此后就拉了知府进书房密谈，吩咐所有来拜会的人一概挡驾。小的怕老爷在家着急，特地先回来报信。&rdo;

进书房密谈，一概挡驾？这藩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万二老爷想不出来，让小厮下去，又遣了人去告诉初雪，说藩台来了，知府忙着接待藩台，来不及理万克己这边。

初雪知道了信，心又被提了起来，藩台来此，是盐运使说动了呢还是为别的？初雪挂念着丈夫，坐卧哪有半刻安宁？好容易挨到夜黑，外面没有新的消息传进来，这白日无事，夜里也就好过，初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万克己出事，哪有一夜好睡？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屈指算来，万克己在牢里已有一月，虽知道他在牢里不会受苦，可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初雪还是抑制不住地想他。

又辗转了一个更次，初雪的眼才微微合上，只觉得万克己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嘴里一张一合说些自己听不明白的话，初雪在梦里一阵心痛，睁眼看时哪有万克己的影子。

初雪坐起身，觉得浑身汗淋淋的，上夜的香杏听到床上有动静已经掀起帘子：&ldo;太太，您被梦魇到了吧？先喝口水，再躺一会儿吧。&rdo;初雪接过茶喝了一口，香杏重新扶她躺下，初雪哪里睡的着，望着床帐道：&ldo;香杏，你陪我说说话吧。&rdo;

香杏本以为初雪喝过茶就会去睡，没想到竟要自己陪她说话，悄悄打了个哈欠才笑着道：&ldo;太太要奴婢说什么呢？&rdo;初雪也不知道，过了会儿才开口：&ldo;说什么都行，你家是哪里的，原来姓什么，几岁进的府。&rdo;听到这儿香杏明白了，初雪哪是要和自己说话，只是夜里寂寞，想了想开口道：&ldo;奴婢六岁进府，原来是这扬州城外的人，奴婢的本姓，奴婢自己都忘记了。&rdo;

六岁进府，自己也是六岁进的庄家，唯一不同的是还记得本姓是什么，香杏瞧一眼初雪，见她眼没有闭上，继续说下去：&ldo;奴婢能服侍太太也是奴婢的福气，他们都说太太是个和善人，从来不打骂下人的。&rdo;初雪笑一笑，见香杏面上有掩不住的疲惫，把眼闭上，轻声道：&ldo;睡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