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这样的场合,都能够直观的把各家的人数展现出来。
说来也是奇怪了,老爷子儿子多,女儿也多,不带没有序齿的儿子,至今已经有十九个,若是把那些未曾续齿的儿子也加上,差不多已经三十个了。
但儿子的儿子就不多了,直郡王膝下就一根独苗,太子连嫡子都没有,庶子活下来的只有两个。
余下的兄弟们有嫡子就算是好的了,没有嫡子的比比皆是,还有像八贝勒这样,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以至于选秀之年被指了三四个格格入府,若是这三年还没有所出,那下一个选秀之年,八贝勒府还将会大丰收。
十三、十四都是新婚,彼此之间还不怎么熟悉,但这两位院里头没有莺莺燕燕,只福晋一个人,感情倒是处得极好。
即便是已经大婚,胤祯桌上摆的照样是蜜水,不光是他不喝酒,也不让福晋喝,这宫里可不比庄子上,福晋若是再吃醉了酒,甩着鞭子要去骑马打猎,那可就闹笑话了。
所以这酒是不能喝的。
琉璃巴不得不喝这酒呢,宫里的酒有什么好喝的,连膳食都比不得府上,端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凉的了,酒也是凉的,天气这么冷,谁不想喝碗热乎的,若是可以选择的话,这冰凉的蜜水她也不想喝,还不如来上两碗热茶。
只是在宫里,她也不想搞特殊,这后世的规矩大,可不是唐朝那会儿了,她也怕不小心犯了禁忌。
蜜水也好,饭菜也好,入口之后,琉璃都要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用自己的五脏六腑来暖食物,这不符合她的养生之学。
胤祯初时还没有注意,宴席过了一半儿,才发现福晋吃东西这么温吞,倒是他没考虑周全,女孩子嘛,一般都不能吃生冷之物。
忙让人上了一壶热红茶,冬日里最适合喝红茶了,他顺便沾沾福晋的光,若只他一人,还是不太好意思叫热茶的,谁让兄弟们都不叫呢,连比他小好几岁的十五都不叫。
这边两口子你一杯我一杯喝起了热茶,那边康熙与直郡王不知单独在聊什么呢,把老爷子逗笑了好几次。
太子爷就坐在康熙的下首,这会儿颇有几分落寞,没人理,兄弟们各聊各的,皇阿玛跟直郡王秀起了感情。
三贝勒同四贝勒也聊诗词,五贝勒跟自家福晋说小话,七贝勒越过福晋,好似是在跟自己的侧福晋说话。
八贝勒不知何时跟九爷和十爷凑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三人原就是一块长大的,这几年尽管不如往年亲密了,但八贝勒的人格魅力毋庸置疑,只要他想,总能与人聊到一块儿去。
胤祯起初是对八哥充满了好感的,但自从八哥挖了直郡王的墙角后,往日的好感便没了。
夺嫡惨烈,就算是不能跟直郡王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明目张胆地站出来与太子唱对台戏,那也可以暗自积蓄力量,没人反对旁人闷声发大财,只是暗箭伤人算什么,直郡王对八哥也算是不错了。
要自立门户,也没必要把直郡王大半的人脉都给挖走吧。
在太子于德州病重之前,直郡王可以说是被京城的许多人暗戳戳同情,当然也有许多的人震惊于八贝勒的能力,能够使人信服,在不占嫡不占长的情况下,经营到现在这个程度,能力那是没得说。
老爷子感慨‘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虽说拉着直郡王说了一整晚上的话,但也没把旁的儿子给忘了,宴席临终,就宣布了第四次南巡的伴驾名单。
太子带着,直郡王也带着,三贝勒,四贝勒,八贝勒,这几位能够挑起监国重担的儿子都带着。
可以说年长的阿哥们都在此次伴驾南巡的名单上。
被留下来的只有十二爷、十三爷和十四贝勒,监国的重担就放在了这三个小儿子身上了。
胤祯同福晋两个人喝了整整一壶的热茶,偷溜出去如厕,也没怎么耽搁,回来之后就被告知要留下来监国。
胤祯也没什么盼着去伴驾,他毕竟已经去过江南了,而且这来回的路上实在遭罪,留在京城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监国。
皇阿玛大概是喝昏了头,就算要紧的奏章都可以八百里加急送到皇阿玛那边儿批阅,但京城的事情仍旧是千头万绪,不是所有人都能担得起这个重任的。
太子,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八贝勒。
皇阿玛好歹也给留下一个,哪怕是把五哥留下来呢,也总比只留下他们哥仨要强。
是十二哥监过国,还是十三哥监过国,他就更没有监国的经验了。
皇阿玛明显是赶鸭子上架,把小马驹当骆驼使。
此次南巡,一则是为了查看山东的受灾情况,去年山东大旱,受灾严重,二则是为了湖南私征过多一事,收钱粮食火耗过多,以至于百姓穷困流离。
三则还是为了江南,江南文人多,文风重,也是整个大清的粮仓和钱袋子,绝不能起乱子,而且江南学子受孔孟影响大,‘太子’所代表的意义在这一群人心里深重。
他把一连串的年长的儿子都带过去,就是要让这些人看看,他不缺好儿子,大清也不缺好的继位者。
儿子多了固然有坏处,但好处更多,一个不行了,就能把另一个拉出来。
江南学子再是请愿,再是联名,太子的位置稳不稳,仍旧是他这个做皇帝的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