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兄们欢饮达旦,寨主人上了年纪,心慈手软了许多。念及其他两座山寨,就将我们的粮食分出了一半,送给了清风寨和朗晴寨。
“结果,呜哇···”他说到一半。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涵又是一顿好哄,小少年才打着哭嗝,哭着说完下一句:“······他,他们竟然恩将仇报,趁着夜色,摸黑上了黑山,将我们整个寨子的兄弟都杀了。
“只有我,因为那天上山探看情况,才因此逃过一劫。”
温涵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苍白,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少年说话时,容陌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
他说的倒是十分的情真意切,哭也不似逢场作戏一般,至于心中是如何思虑的,容陌就不得而知了,也无法拿出太多靠谱的判断。
他轻舒一口气,在心中迅速下了一个决策:暂且信任他的话,静观其变。
一个人,只要还是人。那么,他就无法,也不可能一直沉溺在所扮演的角色中,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应有的破绽。
这是容陌一直信奉的,直到他露出破绽,才是他身为一直冷眼观察的狩猎者,最佳入手的时机。
容陌走上前,轻轻扯了扯温涵的衣袖,道:“你先退后吧。孤会与他相商,直到得出满意的答复。”
“······就算他不满意,至少也会是一个令孤满意的答复。”
他将这最后一句说得极轻,温涵也没听清。
就只有墨轩在他话音刚落时,隐晦的挑了挑眉,又重又归为面无波澜的平静。
容陌扯过少年的衣袖,拽着他走到一旁,就开始盘问:“你姓甚名谁?”
少年:“邵延。”
容陌:“你是黑风寨的土匪?”
邵延慌乱摆手,却又迟疑地点头:“是,我阿爹和阿娘是土匪。我是在山寨中出生的,寨主虽无子,却待我与亲生儿女无异。可如今······”
他说着,又要开始抹眼泪。
容陌伸出手,作“制止”状。
邵延看见这熟悉的动作,下意识地停下了呜咽。
容陌对他的听话感到满意,不由点点头,又继续询问道:“你当日下山,是为了做什么?”
邵延毫不犹豫,条理清晰地回忆道:“当日寨主因寨中调味品渐少,又听闻招远城中的商铺重又开张,遂命我下山采购。
“我是那日中午,吃过午饭,趁着日头正高,我就走了。”
容陌:“黑山寨离招远城多远,你又是几时回来的?”
邵延:“脚程也不过三炷香时间。我在城中采购了必需品之后。又为阿娘和寨中阿嫂买了花布匹和木簪。还是我特意挑着梨木和丝锦做的,因天寒又加了一身皮外套。
“回去时,大抵是未时了。本想着阿娘会开心的,结果······”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