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奇怪,”她说,“我住在你家,你还要对我说谢谢,抱歉这些话。”
她停一停,“要是我永远能够住在这里就好了。”
“那也很简单,”我说。“将来你的家,说不定会比这里好得多。”
“说说而已——我想出去散散步。”银女说。
“去看朋友?找尊尼仔?”
她不出声。
我微笑,“我陪你到附近公园去坐坐,那些人,你能远就远着他们,你等我去换件衣服。”
我进房,找手表时遍寻不获。
朱妈进来,“不见了什么?”
“金表。”
朱妈不说啥,眼睛却表露一切。
我解嘲的说:“一切都收起来,只剩一只表,我不能不戴手表呀。”
“或许还在她那里,你带她下去走走,我来找。”
“尊尼仔来过又走了,我看不用费心。”我懊恼地说。
“那时你的表还没有除下来。”朱妈提醒我。
“不用多说了。”我深深叹口气。
银女不是不喜欢我,但是她无法不做这些顺手牵羊、欺诈勒索的行为。一切已在她血液里,多说无益。
我与她到超级市场去,她显得精神百倍,吱吱喳喳,说这个说那个,非常合作。
我很沉默,直到瞥见她把一双丝袜偷进口袋。
我低喝:“你干什么?”
“没什么。”她的表情完全不象做错事,一点无所谓,象这是嗽口洗脸一样。
“放回去。”我忽然生气了。
她一呆。
“家里起码有一百双丝袜,你还偷这个干什么?为了三块钱做贼,划得来吗?亏你还在第一夜总会做过,没吃猪肉,也见过猪跑!还有这么瘪三格。”
她只好把丝袜放回去。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偷鸡摸狗。”
她倔强地反问:“三块钱不做贼,三万做不做?”
我忍无可忍,“闭嘴!”
她果然闭紧了嘴巴。
我心中顿生梅意,我不是惩教署职员,我对这个女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携带一些饮料食物到小公园坐下,我的感觉很迷茫,开罐啤酒,缓缓喝,象是坐在大学校园中,一转头,仿佛就可看到陈小山嘻嘻的走来。
“你生气?”银女又问。
“我生气有什么用?”我叹息,“姜姑娘何尝不生气,你母亲也气呀。”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银女讪笑,指的是她母亲。
我说:“她虽然不能自救,也想救你。”
银女一面孔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