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李恺和常大龙陪着李前进聊天,李前进给他们讲起了李焱的小时候,那个善良勇敢有担当,真诚可爱厚脸皮的男孩子,在故事的描述中让人又心疼,又喜欢,讲述者有时候眼圈发红,声音哽咽,有时候幸福满目,开怀大笑。
李前进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过年后身体情况也越来越好,甚至如影随形的咳嗽也缓解了许多。李恺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了误差?病危的事是发生在明年?或者不是元宵节,是中秋节?
前世父亲得病后,一直絮絮叨叨的主要是三件事,三件遗憾。一是三伯被拉下厂长位置,从此郁郁寡欢,父亲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二是五爷突然去世,父亲觉得自己未能尽孝,悔恨不已;三是他偏瘫后,李老太依旧对他百般挑剔压榨,连累妻儿,自己心有愧疚。
所以,李恺觉得应该没有记错,毕竟这个时间点曾经在自己耳边重复了十余年。
算了,随老天爷去吧,没准儿他老人家就是忙忘了,十几亿华夏人呢,难免照顾的不够周全,遗漏上一个俩的也可以理解,而且,这也是件好事儿。
纸厂那边李恺反而不太担心,筹划到这种程度,实在想不出还会出现什么纰漏,除非方金旺咬紧牙关把事情全都自己扛了。李恺觉得不会,一个贪婪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人设,关键时刻选择“勇于担当”,无非就是利弊权衡罢了。
李前进已经被两人“哄”回屋睡觉了,常大龙也打起了呼噜,李恺睡不着,虽然不担心,但事情还没有个结果,由不起会反复思量。而且李恺知道,一旦有了结果,多晚李焱都会回来告知自己一下,毕竟自己也是参与者。
果然,快十二点的时候,李焱回来了。
“完事儿啦?”看李焱进屋,李恺抢先问道。
“嗯,方金旺全交代了,跟咱们分析的一模一样。”李焱说话的语气里透着轻松、愉悦。
“这个方副厂长不行呀,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啊。”李恺调侃道。
“就没坚持,几句话就全撂了,还主动要求戴罪立功,举报胡奎。”
“那就让他立功呗,反正这件事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他要立功,肯定也得吐出来点儿咱们不知道的,正好把胡奎那边做扎实些。”
“嗯,程队长也是这么说。”
“胡奎那里什么时候办?”
“明天,程队长他们没走,就在纸厂歇息了,明天一早直接去胡奎家。剩下的事儿咱们就不参与了,你三伯盯着呢。”李焱说着,把外衣脱掉,挤上了床。
“爸,你回来啦。”上床的动静大了些,惊醒了常大龙。
“嗯,回来了,你睡你的,明天还得早起呢。”
三个人挤在一床,得亏这张床具备“傻大笨粗”的优点,不然真睡不开。
李恺躺在床上,长吁了一口气,大局已定,真好。加上今天下午徐传宗跪着把大姐接回婆家的事,重生后连打三“枪”,都是十环。
不对,还有一枪呢。李恺想起了那些“宝贝”,明天回家也要捎带上,“故事”已经编好了,明天再解释吧。
三个人躺在床上,除了常大龙很快重新进入梦境,李焱和李恺都盯着天花板,想着各自的事情,很久才莫名其妙的睡着。
早晨六点多,父子三人起床,李恺和常大龙今天开学,八点前要到校。昨天在大伯家目睹了大姐高调回婆家的“盛况”后,李恺就跟李恪打了招呼,今天早上开车送自己一趟。依着李焱的脾气,宁肯自己顶着寒风带着人骑上这三十里路,也不愿意去麻烦别人。李恺却不在意这个,亲人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李恺很赞同这个“互相”。单方面的付出,不一定会让情分更深厚,很多时候反而会让彼此疏远,甚至产生睚眦,这一点他在前世屡次证实过。
“咋还让你三哥送咱们呀,不值当的。”见李恪大早上的赶过来,正在通锅炉的李焱埋怨李恺。
“值当的,四叔,小七儿今天开学,不能迟到。我这快,一脚油门就到了。”
“辛苦三哥了,没吃呢吧,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李恺招呼着。
“我还说一会儿回来再吃呢,有富裕我就来点儿。”
“多着呢,随便吃。”
“小皇子来啦,一会儿你送臭蛋子他们走啊?”李前进被常大龙搀扶着从屋里走出来。
“五爷,是我一会儿送他们走。”李恪笑着回答。
“来了就一起吃,臭蛋子多做点儿。”
“好嘞。”李恺飞快的搅动着手里的面糊盆。面盆里是面粉、鸡蛋、葱花合成的面糊,准备做葱花鸡蛋饼。
当第一张鸡蛋饼出锅,李悰也跑进院子,手里拎着暖壶,满满一壶豆浆,五爷的身体忌讳油炸食品,所以没买油条。
六个人围在桌子旁,早餐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早餐后,李恺跟李悰嘱咐了一些五爷日常生活的注意事项,就跟李焱和常大龙上了车。
“这东西也抱回去?”李焱看着李恺抱着那个青花缸,“就在这儿放着吧,谁还能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