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茜却不知道,在她的办公室的隔壁包间里,里面的情景就和她之前一样,秦王捂着肚子笑地几乎岔了气,元佑帝也好不到哪儿去。
京城水云间乃是楚霈麟负责给督建的,在里面设置些机关再自然不过了。
所以,顾瑾茜和楚霈麟在办公室里所说的每一句话,元佑帝和秦王都听得清清楚楚,等到楚霈麟最后想要澄清自己不是龙阳君的情形,让秦王再也忍不住地笑地肚子疼。
等楚霈麟进来后,秦王就又学着楚霈麟的声调,说着刚才楚霈麟说地话。
楚霈麟脸色瞬息黑沉,冷声道,“皇上,王爷似乎太清闲了些。”
元佑帝忍着笑,闷声道,“逸风说地是。”
秦王强强地收住了笑,坐直了身子,委屈吧啦地看着元佑帝,“皇兄,臣弟哪里有闲,忙了十几个时辰,昨个儿晚膳,今个儿早膳都没有用过。”
元佑帝没有理会秦王,指着座椅示意楚霈麟坐下来后,道,“刚听了茜儿说完后,朕想起来,七年前,江家一事,再度提起,父皇震怒,当时就杖毙了一位御史,一位工部主事,还有江家族人尽数被斩,其结果竟然比起最初的江家贪墨案更为严酷。”
楚霈麟也道,“这件事发生后,祖父下衙后,便就把我和家父叫到书房,祖父说,江茂华贪墨案发生并且定罪时,他就觉察案件蹊跷和遗漏颇多,可因为那会,先帝爷政权不稳,几大世家在几位王爷的暗中授意下,令先帝爷很是掣肘。
恰在当口,工部左侍郎在狱中自杀,留下遗书,说是一切都是受尚书江茂华指使,且贪墨的修建河堤之银两藏在江茂华在西城外的庄子上,先帝爷立刻派遣老国公爷前去查找。
老国公爷在庄子上找到了二十万两,虽不是贪墨的银两数,但银锭上确是户部所出的修建河堤的银子。这一下,任凭江茂华喊冤,也无济于事,礼亲王,成亲王,大殿上奏请先帝爷定罪江茂华,且满门抄斩。
先帝爷不得不顺应了俩位亲王,但且坚守只斩杀了江茂华一人,两子一孙流放岭南,女眷没入教坊司,不牵累远在江家祖籍上的族人。
七年前,被先帝爷杖毙的那位工部主事是江茂华最信赖的属下,他一直不相信江茂华贪墨,因此,一直私底下偷偷查,这一查,竟然查了二十年,最终让他查到了证据,在大朝会那日,联合那位被杖毙的御史一起上奏。
先帝爷闻听大怒,不但没有重新审查,说俩人胡言乱语,直接把那位主事和御史杖毙,然后把江家族人尽数抄斩,自此,江家事再无人敢提及。”
秦王不解道,“最初,父皇也只是斩杀了江茂华一人,两子一孙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族人并未连坐,为何会在二十年后,反倒尽数斩杀?”
“因为那位主事奏本的内容说,真正贪墨河堤修建银两的是先帝爷的孝端皇后的亲弟弟,和江茂华的亲弟弟,庄子上找到的那些银子是栽赃陷害。”
秦王怔愣了下,随后瞪大眼睛道,“父皇是为了孝端皇后的名声,就把一位主事,一位御史打杀了,又因为恨极了江茂华的弟弟,又灭门了江家?”
楚霈麟没有回应,他作为臣子能够听到此话已经是舍出半条命了。”?
秦王继续道,“所以武安侯老侯夫人着急之下,就去打杀了江大姑娘,以免父皇震怒下,连坐了武安侯府?”
楚霈麟点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元佑帝负手而立,望着窗外。
在梦里,茜儿身边没有什么紫苏,自然不会像今日扯出江茂华一案来,可江家贪墨案最终还是在睿王宫变那一晚,揭露出来,刺杀朕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杀手,就是被父皇杖毙的那位主事高君髯的长子高明宇。
高君髯的上奏,虽被当时的皇上以胡言乱语杖杀,但孝端皇后的弟弟承恩公府因为贪墨银两,导致淮河决堤,致使百姓死伤无数损毁家园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
承恩公派出杀手追杀高家人,高明宇母亲和妹妹为护高明宇都死在杀手剑下,在杀手最后杀他时,被睿王的人救下,归在了睿王名下。
父债子还,高明宇在睿王逼宫那天,做了杀手来杀朕。
只是朕见到的高明宇,容貌已经毁掉,便是现在站在朕面前,朕怕是难以认出来。
不,那双眸子,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眸子,似乎,朕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见元佑帝一直不说话,秦王和楚霈麟就也静默着。
好久之后,元佑帝沉声道,“逸风,江家贪墨案,你亲自去查,包括那位主事和御史。”
楚霈麟双手一揖,躬身道,“微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