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只是否认,可说再多的不是,他也不会相信。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胸前的剑,鲜血立刻顺着掌心埋进土里。
剑偏离心口仍有一寸,但只须轻轻一剜,便可顷刻夺去她的性命,可持剑的手为何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苍白着脸,因失血的缘故,意识已渐渐变得模糊,却仍旧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似自天边飘来一般,&ldo;你还有犹豫,你还是信我的,对不对?师兄,你其实还是信我的,对不对?&rdo;
她几近哀求,他却侧过头去,不知是不愿、不忍、还是不敢再与她相视。
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天地,模糊了一切,耳侧似又响起了当年的笑言‐‐
(师兄会将我的小命收回去么?)
(师兄相信你!)
可是师兄,你又为何食言而肥了呢?
雨打芭蕉,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厅堂前,夏侯麟坐立难安,低回徘徊,待见旌竹领着大夫从屋内退出来时,连忙趋步上前,几句之后又是一脸颓然,于是将满肚子的火气冲旌竹发,&ldo;臭竹子,都八日了,白姑娘怎么还没醒?你究竟惹上了什么人,要害白姑娘替你遭这份罪!&rdo;
白鸳是旌竹的护卫,如今昏迷不醒,怎么想都是为旌竹挡了灾。
旌竹面色有些疲累,却也未做解释,只是叹了口气,下了逐客令,&ldo;小麟儿,你在我这也已待了八日,别叫你大哥久等了。&rdo;
夏侯麟有些不情愿,然后看一眼在一旁候了半日的小叶子菜色的一张苦脸,再不情愿,也得回去露个面。临行前他回头说明道:&ldo;我回去拿几套换洗的的衣衫,还来,你……你替我看紧着点白姑娘啊。&rdo;
旌竹摆摆手,打发他走,转头对琥珀吩咐道:&ldo;将几个出入口看紧了,别再放这小子进来。&rdo;
雾蒙蒙的天,连着下了三日的雨也不见停。
檐角铁马被风吹响,雨水顺着屋檐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门扇被自内轻轻开启。白鸳面上是大病初愈后的羸弱,四散着长发,披一件黑锦斗篷,扶着门框的右手心缠着白纱。
她走着极慢,一步跟着一步,在长廊上慢步,毫无目的,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条路会通向何方。
身后有个身影,静静跟了一路,并不打搅。
长廊的尽头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扶着廊柱透过雨幕,呆呆望向混沌的天地。
&ldo;小鸳,你在哭吗?&rdo;
磅礴大雨淅淅沥沥拍打在檐上树梢,几乎将他的声音掩去。
水幕迷蒙了视线,她却哑着声,缓缓摇头道:&ldo;没有。&rdo;
&ldo;哭吧。&rdo;他轻叹,不再出声。
雨声渐变渐小,慢慢只余蒙蒙细雨,廊檐上的落水滴答、滴答……落得艰难。
&ldo;是你救了我。&rdo;真叫人意外,他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她的眼落向他的手,原来这只握笔的手,也同样握得了剑。他并不需要护卫,因为他从来都能够自救。
白鸳移转眸光静静将旌竹望住。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她没有漏过。他缓缓点头,&ldo;是,你都看到了。&rdo;
&ldo;旌竹,你究竟是什么人?&rdo;她想不明白,&ldo;为什么你会红枫岛的武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