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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我和阿强又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念念身边没有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枯槁，人瘦削的不成样。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我当初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是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才会有的绝望眼神吧?我只在老人的身上看到过。

他的眼睛向门口这边看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赶紧从门上的小窗口躲开。抚着胸口，我悄悄地吁一口气，被阿强鼓励地推着向病房里走去：&ldo;既然他看到了你，就进去打个招呼吧。&rdo;

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总体上来讲是高兴和期待更多一些，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地顺着阿强的推搡进去了。

&ldo;哥……&rdo;念念见到我进来，咧着干裂的嘴笑着叫我。

我被他这么自然地称呼叫得愣住了，竟然点头应了。阿强端了两个椅子，我们坐在他的病床边。

&ldo;妈妈说我长得跟哥哥特别像，以前看照片不觉得，今天见到哥哥，我才发现我真得像哥哥。&rdo;他看着我的眼睛特别黑亮，这才像是十多岁孩子应有的神采奕奕。

&ldo;是吗?妈妈常跟你提起我?&rdo;

&ldo;不是经常，是每天。你每天都活在我们的生活里，我就像是你的替代品，妈妈看着我的时候，都像是通过我在看你一样，连我的名字都是跟你有关，我讨厌这个名字。&rdo;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血缘或许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其妙的关系，我竟然心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所谓的弟弟，轻轻替他擦掉眼泪：&ldo;你吃醋了?&rdo;

他毫不避讳地点头：&ldo;我讨厌妈妈这样对我，她对我越好，我越讨厌，我也讨厌没有见过面的你!&rdo;

&ldo;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叫哥哥?&rdo;

&ldo;因为如果你回来了，我就不再是你的替代品了。妈妈爱我就会只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长得像你。&rdo;

&ldo;原来只是因为这样，并不是真的想要我这个哥哥啊。&rdo;我开玩笑逗他。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眼泪落得更多：&ldo;妈妈不会因为你回来就多疼爱我一点，我大哥对我很冷淡，爸爸虽然很疼我，可是他也一样疼爱哥哥。从小到大我都是多余的，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我一点也不想治病。&rdo;

阿强是个泪点很低的人，他受不了这种场面，被孩子这么委屈的一说，他也受不了的站起来躲了出去。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因为我泪点也不高，不过我比他好一点的是，我只在阿强面前才会用哭来释放自己。

我抽纸巾给念念擦掉一颗颗的眼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耐心地轻声哄道：&ldo;说什么傻话，哥哥就很喜欢你，以后我疼你。&rdo;

&ldo;你只是刚知道我，怎么会喜欢呢?&rdo;他舒缓了情绪，满眼的不信。

&ldo;不知道，可是我来看过你很多次了。&rdo;

&ldo;可是你并没有打算见我。&rdo;他通透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ldo;是的，因为我和妈妈有些矛盾没有解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rdo;我也不想编织一些谎言去骗他，实话实说或许会好一些，于我于他都是安慰。

&ldo;妈妈那么爱你，她每年都来这里好几趟，还给你织了好多毛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