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8月15日上午九点二十分,微风轻拂,阳光洒在镇医院那十几平方的简陋外科病房里。
李一帆躺在简单的木质单人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眼神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这病房设施简陋,没有输液输氧的设备,被褥的颜色和质地都显得粗糙。
李一帆努力回忆着,他只记得昨晚在东风林场喝酒后,回村途中遭人袭击。
黑暗的夜幕之下,躲藏在路边黑暗阴影中的两个人突然窜出来,两人合作,配合默契,一人手拿麻袋当头罩下,瞬时间给李一帆造成视觉限制和行动障碍。
黑影中窜出的第二个人挥动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棒,第一棒是“力劈华山”,手臂粗细的木棒子当头打下来,挥舞木棒的黑影,还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木棒,“呜”、“嘣”被当作“华山”的李一帆脑袋瓜子里,只感觉到“呜”的这一下,应该是木棒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的样子,木棒挂着风声一下,“嘣”,木棒准确地敲在罩着麻袋的人头顶上。
一直在麻袋里面挣扎着的李一帆一下子就懵了,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来搞我,脑袋又不是曲棍球,打烂了你们谁赔得起?
第二棒子又来了,这是一招“横扫千军”,木棒横扫中打在李一帆后脑勺的时候,速度和力度突然都迅速增加。
这一下子厉害了,猛烈的打击造成李一帆脑海里所有的思想和意识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作为罩在麻袋中的李一帆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倒在夜幕笼罩之下的村口的大路上。
万幸的是村子晚上有值班、站岗、放哨、巡逻的民兵,在半夜换班的时候,发现了村口大路上倒地昏迷不醒的李一帆,被紧急送来安平县红旗镇医院救治。
刘家窝棚大队的书记刘有福,靠山屯生产队队长大山大伯都来探望过,医生说李一帆已无生命危险,随时可能苏醒。
而现在,李一帆人虽然是醒了,可是内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在干啥子嘛?”
这几个哲学问题在李一帆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李一帆,这个来自东城区柏树胡同的青年,十五岁多一点便报名下乡插队落户,来到了东北林海安平县红旗公社,刘家窝棚大队靠山屯生产队。
李一帆已经在靠山屯度过了艰苦的四年时光。
跟着靠山屯的老人学会了干各种农活的本领和技巧,犁地打场、除草收割、摇耧撒种等农业技术要求高的劳动技能,现在是任何一样农活都拿得起放得下,可以毫不客气自豪地告诉任何人咱李一帆已经变为合格的东北林海合格的农民了。
然而,命运似乎要和李一帆开一个玩笑。1977年还坚持在农村生活,没有回城找工作的李一帆,参加了第一次全国统一高考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落榜了。
1978年再一次参加了高招考试,顺利地考入燕京市工业科技学院国际贸易专业。
四年燕京求学毕业后,赴香港打拼,慢慢创办了多家公司,最终在2014年于澳大利亚堪培拉郊区养马场,骑马时无疾而终,享年七十周岁。
可如今是一九六三年,他的灵魂却穿越时空回到了他自己19岁的时候,还被这一闷棍带来了未来五十年的记忆碎片。
这是重生?还是命运之神的馈赠?
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李一帆看着靠墙站着的马晓宇,心中怒火翻涌、五味杂陈。
马晓宇,这个曾经一同下乡的伙伴,如今却变成了打闷棍套麻袋二人组之一,亲手挥舞木棒子伤害他的人。
另一个套麻袋的二人组之一,肯定是狗腿子李卫国。
他们三人都是从东城区来东北下乡插队落户的知青,1959年冬天,一同踏上了前往东北的列车,一同又转汽车,最后是一架马车拉到了红旗镇刘家窝棚大队,在靠山屯生产队落户参加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