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城,卫政道先前的兴奋劲儿已是消失得半点儿也不剩。
不是皇帝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相反,皇帝对于他的建议,全盘照收,没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
安西都护府和监察使张若所有的要求,他都应允了。
在吴德看来,皇帝似乎是极不耐烦卫政道拿这些事情来打扰他,只想快点打发走他们完事。
面对此情此景,莫说是卫政道了,便是吴德,也是摇头不已。
皇帝这完全便是舍本逐末啊!
武道修为再高,那也只是个人,草莽江湖之中从来不乏武功高绝之人,可这些人有机会向朝廷发起挑战吗?
基本没有。
个人的力量对上国家的力量,那就是莹虫与皓月争辉,自取其辱而已。
国家能调动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就像现在,哪怕朝廷能控制的地方已经很有限了,但哪个不开眼的武道高手想来长安生事,朝廷想要杀他,那也是极简单的一件事情。
便是先天高手又如何呢?
两人都是兴致缺缺,出得宫门,一眼又看见了那个太监。
吴德眼尖,看到那家伙的屁股蛋子都露在外头,想来先前那在地上一阵子磋磨,是将裤子给磨破了,而今天又是他值勤,不敢擅离职守,便只能将屁股靠在柱子上遮丑。
边上卫政道又是重重的一声咳嗽,那太监吓得一转身一溜烟儿的往远处跑去,两瓣红通通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让卫政道先是一阵子诧异,接着却是笑出了声。
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吴德!”卫政道叫道。
“卫相有何吩咐?”
“我不谙武道,听寇仲说,你的武道修为已是颇有水准,你看陛下现在状况如何?当真能有希望进入什么劳什子的神游吗?”卫政道问道。
吴德不由一阵踌躇,这话,怎么回呢?
“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有什么可怕的?”卫政道瞟了吴德一眼。
吴德点点头,道:“卫相,我观陛下,心火旺盛,精力超常,实在不是一般人可比!”
“这么说来,陛下身体很好罗?”
“卫相,这要看怎么说了!”吴德犹豫了一下道;“人是一个很复杂的个体,我们一向追求的都是整体的平衡,是阴阳和合,是刚柔相济。像我所练的武道,偏刚猛一些,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我便必须要寻求一些其它的方法来中和,以免对身体造成损害。从长期来看,如果不能找到有效的方法的话,身体便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皇室弃炼伐天,将其简改之后,作为军中士兵习练的武道,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伐天太过于刚猛,对于身体的伤害极大。”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陛下看着龙精虎猛,实则是在火中取栗?”
“卫相,人力终有限,像陛下这般全力燃烧本体潜能,实在不是长久之道。”
卫政道叹了一口气:“寇仲是武道大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他不说呢?”
不待吴德回应,他却是自问自答:“寇仲这是对陛下完全失望了,任由着陛下去胡闹,而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太子身上了,太子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卫相,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我刚刚去巡视了一趟关陇地区,便是这些地方,现在也有了不稳的迹象,河东河西那边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卫政道道:“接下来你们黑冰台对关陇地区要加强关注,但有不稳,万万不能有半分犹豫,不管是谁,立即拿下。”
“明白!”吴德躬身道。“卑职回去之后,马上安排,对关陇地区所有重要人物加强监控。”
卫政道点了点头:“关陇之地,本是大秦最为倚重之根本,是皇室龙起之地,可现在,居然也有了其它心思,倒也真是好笑,那些人难道真不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吗?大秦真完蛋了,他们就能幸存?”
“总是有些愚人自以为聪明。”吴德摇头道。
卫政道挥挥手,“关外大局向好,北元不再成为威胁,但李大锤也不见得能全信,观此人之深谋远虑,实在是比令狐野更为厉害。你去过关外,与这个打过交道,怎么看他这个人?”
“卫相,或者是大忠若奸的道理,我看那李大锤,却真是一心为大秦着想,那时他还不知卑职的身份,与卑职所谈,尽皆是如何壮大关外力量,如何扑灭北元蛮夷的谋划,而现在他所为,也正在践行他当初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