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中,映照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只不过美则美矣,但那张脸上的冷厉表现出来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
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封疆大吏,抑或是其他一些有机会见到江芊的人,对于江芊,都只剩下了敬畏。
很多人见证了江芊从一个温柔娴淑的皇后娘娘,一步一步变成了如今手段老辣、心思深沉的太后娘娘。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上天对于大楚的眷顾,在先帝猝死,秦国大军压境,国内一团乱麻,诸多皇子争位的时候,江芊脱颖而出,挽救大楚于危难之间,短短数年时间,当初那个岌岌可危的大楚,不但坚持了下来,现在居然有了问鼎天下的势头。
曾经压在大楚头上的那座大山,秦国,居然在楚国前头垮了。
而究其如今两国迥异的现况,无非就是秦国有一个吃丹把自己吃里稀里糊涂的皇帝李安民,而大楚,则有了一个救国救民于水火之间的太后娘娘。
哪怕现在太后大权独揽,说一不二,但很多人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皇帝年幼,太后不当家,难不成让下头的大臣们当家吗?
当初这些人如果真有当家的本事,大楚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到了国破家亡的边缘。
这样的认知和支持,才是江芊稳稳控制大楚朝堂的基础。
毕竟,渗透进朝堂,而且有能力在朝堂之上立足的神教诸人,还是少数,只能放在最关键的位置。
只有坐到了这个位置之上,才会明白治理一个国家,远远不是靠着强力手段便能实现的,把控朝堂越久,江芊的这种感觉便越深。
神教一直被打压,发展的层次受到了很大的局限,真正有眼界、有能力、有手腕、有认知的文治人才太少了。不少教中高层,你把他放到地方上去治理一方的时候,没过多久,便把地方上弄得一团糟。
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些人不贪不腐,都是一门心思想把地方治理好的人,但往往用力用错了方向,越是使力,便越是坏事,真正典型的好心办坏事。结果到了最后,便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是人。
这便让江芊只能更多的提拔那些能做好事情的人。
说起来,自己对他们都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情,可是一旦这些人知道自己是神教中人,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吗?
只怕不可能。
更进一步,如果他们知道那个病秧子皇帝也是死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样?
肯定会立即跳起来反对自己的。
即便自己做了太多的对楚国有利的事情,他们仍然会如此反应。
自己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改造楚国,
也需要更多的功绩来让他们慢慢地忘掉熊氏。
所以,自己需要一统天下。
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襄城之战后,秦国内部的矛盾被彻底激发,看似强大的秦国瞬间倒下,几大势力厮杀不休,每过一天,他们的力量都在被削弱。
大雍武后之事,吾亦能为之。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江芊抬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原本高贵典雅的宫髻立时便散了,乌黑的头发披散了下来。身后,贺涵拿起梳子,开始替江芊重新梳头不。
“太后。”
江芊抬头,看着铜镜之中那张欲说还休的模样的脸,轻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太后,这一趟一定要去吗?老奴心里不安!”贺涵小心地梳理着江芊的长发:“李大锤心思深沉,实在难以对付,令狐野这样的老狐狸,也被他阴了一把,有苦说不出,北元立国百余年,却在看起来最盛之时,被其分化瓦解,前前后后不过三年功夫,北元便冰消瓦解,而隔我们最近的蜀中,李惠民和唐家经营了几十年啊,结果三下五除二,也为他做了嫁衣裳,这样的一个人,老奴觉得没碰上便罢了,碰上了,必须要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