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攸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了然,梁州大军压境,对方压力显然很大。然而,了解这些,并不有助于解决他当下面临的窘境,他人还在苟政手里了。。。。。。
思忖少许,谢攸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苟将军,距离在下出建康,已有近两月,这段时间朝廷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请恕在下不知。
同时,汉中与建康亦相隔数千里,梁州刺史掌握军政大权,有自专之能,出现变故也非朝廷短时间内所能知悉,制止。
将军若要说法,请恕在下无能!”
谢攸冷静的口吻中,仍然暗含一丝紧张,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苟政接下来的回答,彻底让他安心了:“若非明白其中的道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对话?欺我刀不利乎?”
谢攸面上凛然,语气倒也沉稳:“将军言重了!”
而苟政,则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谢攸道:“你是朝廷使者,我也不为难你!不过,当此急局,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将军请吩咐!”谢攸心思微动,立刻表示道。
苟政道:“你去一趟晋军大营,告诉司马勋。同为晋臣,为免伤双方和气,若肯退兵,到此为止发生的事情,我可既往不咎,看作是误会。
若执意要战,我亦有数万将士,背后更有数十万关中士民支持,绝不怵他!此”
听完苟政的要求,谢攸心里默默称之“请求”,他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再看苟政时,便看出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了。。。。。。
谢攸的矜持似乎是与神俱来的,处置无忧之后,下巴又微微昂了起来,道:“这是应该的!若能调解纠纷,说和两军,避免一场刀兵,也是在下一项功德!”
“好!”闻言,苟政面露喜色,当即朝外喊道:“来人,备
马,备快马!”
回过头来,苟政道:“烦劳贵使辛苦,这便出发了!”
苟政如此急切,谢攸则越发从容:“将军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说动梁州大军退兵!”
“谢先生,我的话,务必帮我带到梁州军大营!”苟政亲自把谢攸送出衙门,看着他上马,又严肃道。
“将军放心!”
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苟政,谢攸扬起马鞭,抽在马臀,伴着清脆的蹄踏声,在两名苟军斥候的引导下,往城西而去。
只不过,在转身之际,夹杂在健马的嘶鸣中,有一道微弱的带着轻蔑的冷哼。而待谢攸走远,苟政面上的丰富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认真与深沉。
永和六年,5月27日,带着苟政的“期待”,谢攸飞马驰至晋军的渭阴大营。毕竟是朝廷的使者,身份摆在那里,得知谢攸之来后,司马勋倒也没有过于怠慢,于中军帅帐设宴款待,一干梁州心腹僚佐作陪。
头戴武弁,身着紫锦,腰镶鸣玉,司马勋一出场,便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贵气。谢攸虽为朝廷使者,但对司马勋这样的实权军阀来说,能设宴款待,已经算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