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仿佛面对一柄杀伐果决又一尘不染的刀锋,一无所惧地袒露在他面前,连神色都不曾波动一下。硝烟信息素幽幽地弥漫着,谢敏嗅了嗅,后颈腺体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你知道一个alpha在与他人近距离接触时释放信息素意味着什么吗?”谢敏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直视着傅闻安的眼睛。“勾引。”傅闻安淡淡地扔出两个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谢敏撑着沙发的手狠狠一手,指尖埋进凹下去的真皮里。“勾引。”傅闻安连语气都没变,唯一不同的是,他把手搭在了谢敏的腰侧。清瘦的身材,凸出的腰骨,在被傅闻安的掌心熨烫时,谢敏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你真该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傅闻安。”谢敏冷嘲一笑。“看来你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但谢敏,先勾引的人是你,我不过顺水推舟,还不够合你心意?”傅闻安的手指一收,掐住谢敏的腰骨,眼里的暗色越发浓郁。“还是说,你想和我再玩大一点?”“我们对玩大一点的定义可能不同。”谢敏唇角一扯,他再次压下,几乎和傅闻安鼻尖相贴。戾气十足的银桂与沉敛的硝烟信息素对撞,不见缠绵,实际剑拔弩张,完全是悍然挑衅。alpha的生命中只有支配与征服,如冷霜下的剑,如兵戈杀伐中的铁蹄,践踏崇山峻岭。他们毫无温情,他们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如火如血的掌控欲,如两头狭路相逢的猛兽,目标都是对方的咽喉。扑倒他、咬断他、杀死他、埋葬他。“告诉我,那天,你做了什么。”谢敏一字一顿道。“你真想知道?”傅闻安仰起头,那个角度让两人的侧脸近乎交融,昏暗光线下灼灼的视线相触,气息从他的唇旁流过。“告诉我。”谢敏撑在沙发上的手挪到了傅闻安的肩膀上,掌根抵着男人肩头的骨骼。“我标记了你。”傅闻安扔出这几个字。谢敏的手不可控制地颤动了一下,他的瞳孔极速收缩,咬肌一紧,他的眼里徒然窜上一把火。一把名为暴怒的火。alpha之间从不互相标记,生理排斥与信息素驳斥带来的痛苦是灭顶的,他们没有如ao般相融的特征。任何一种alpha间的标记,都像是把对方拆开,然后将自己钉在对方的骨血上。那是最蛮横与无情的镇压,折断傲骨,侵蚀尊严,任何一个alpha都不能接受。尤其是像谢敏这样傲骨天成的alpha。“被标记的时候,你那副想杀了我却又不能的样子,很令人愉悦。”傅闻安掐紧了谢敏的腰,手指向上了一截,他眼里漫出嘲弄的恶意,食指抵在谢敏的一侧腰窝上。他至今能回忆谢敏的神色,不甘与恨意藏在微阖的眸子里,猛烈而汹涌的信息素顺着腺体注入身体,自身被迫蛰伏,被其他alpha信息素一寸寸碾过血肉的感觉,令特工只剩压抑的喘息。可特工什么都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接受。“你会后悔说出这句话。”谢敏挺起身,手掌攥成拳,劲风呼啸,一拳向傅闻安的太阳穴招呼去。傅闻安早有所觉,他一偏头,一手接住谢敏的拳,掌心被冲力震到发麻。他扣住谢敏的胳膊,将人撩翻在地。砰砰滚落的水果,倾倒的沙发与茶几,鲜花瓶子洒落,水洇入地毯,信息素如火药,炸裂在偌大客厅中。谢敏被傅闻安压制着,他眼角被激起一片红,如火蹿烧的怒意逐渐占据理智,他一手挡下傅闻安的胳膊,右手探出,指尖绷直,肌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收缩起来。看上去像一柄洗过的匕首。傅闻安瞳孔如针缩,他放弃进攻,一手缴住谢敏的右胳膊,另一只手抄起沙发垫。唰一声,谢敏手指划过的地方,棉布应声碎裂,棉絮涌出。傅闻安心跳加剧,他知道,谢敏认真了——谢敏对他有了杀意,那是沉在漫长伪装下的直白杀意。两人在地上缠斗,谢敏的进攻被傅闻安荡开,但也寻找到一丝破绽,但他再次冲着对方咽喉发难时,颈后腺体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这导致,他的动作慢了一拍。然后,他的手腕就被傅闻安扣在了地上。电视节目进入尾声,主持人的总结语在谢敏的耳朵里越发清晰,他因疼痛蹙了下眉,动了动手腕,使不上力。禁锢他的人垂着头,肩背如山岳,罩住所有灯光。谢敏的胸膛极速起伏,他定了定神,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两人身上都挂彩了,傅闻安更多,胳膊上许多细密的伤痕,见血,如利刃划过。他脸上也有,稍有点破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