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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3页）

她呆住。

她不敢打断他。

她怕自己一开口，他那昙花一现的笑容便会消失不见，便会成为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梦。

&ldo;那时薄妆在路边受人欺负，我随手搭救，将她带回了家。&rdo;云止仿佛有些疲倦了，声音也染得微微沉暗，&ldo;后来的事，你也该知道了。她进萧家的第二天，沧海宫的人便来了。&rdo;

苏寂愣怔许久，眨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问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ldo;那，你果真不曾喜欢她？&rdo;

&ldo;没有。&rdo;云止摇头，&ldo;我不曾知道怎样是喜欢一个人。&rdo;

&ldo;那‐‐&rdo;苏寂又意犹未尽地缠上了他，&ldo;那你现在知道了么？&rdo;

他微微无奈地看着她，&ldo;采萧，你听我说完。&rdo;

&ldo;后来，我从厉鬼狱中逃出，蒙朝露寺证缘大师相救，我问他，人生世间，为何要受诸般苦楚？他说，因为人在前世造了许多业。&rdo;

&ldo;放屁。&rdo;苏寂小声嘟囔。

云止却也并不怪她，&ldo;我当时也不以为然，便说，如这便是所谓佛法，那我不信也罢。师父便说，我们总以为这世间事当有多种因果，环环相扣，其实不然。其实，世间事逃不出无常二字。&rdo;

&ldo;无常？&rdo;苏寂呆呆重复。

云止低声道：&ldo;我便因这一席话，在朝露寺出家了。&rdo;

苏寂呆了半晌，突然猛地摇了摇头，&ldo;和尚，你也太好骗了！&rdo;

&ldo;什么？&rdo;他微微疑惑地看着她。

&ldo;什么无常，这分明是耍赖嘛！&rdo;她大声道，&ldo;说来说去，佛祖不就是不想对你的苦难负责，哄你开心罢了！&rdo;

他又笑了，笑得胸腔微震，声音清越好听，&ldo;自己种的因，自己收的果，难道还能要佛祖负责么？&rdo;

苏寂嘟起了嘴，&ldo;你把我说糊涂了。&rdo;

&ldo;采萧啊，&rdo;他仿佛喟叹地将话声绵延得悠长，&ldo;师父说我不悟，想来是真的。&rdo;

不知为何，听着他微哑的声音，她的心头有些燥意，拧着眉头，咬了咬牙，&ldo;那又如何？这世上人也不是个个都出家都涅盘，还不都活得好好的？&rdo;

&ldo;是啊，&rdo;他却罕见地应和了她的话，稍稍低下头去，将头埋在她颈窝，声音极淡、极轻，却极撩人，&ldo;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们也能活得好好的。&rdo;

此言一出，苏寂全身都是一个抖擞。

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全身都是无穷尽的力量和勇气。

&ldo;和尚！&rdo;她忽然叫了他一声，又好像不解气似地重复了一遍，&ldo;和尚！&rdo;

&ldo;嗯。&rdo;他淡淡应声，目光清和地凝视着她。

而她的手已自他裂开的亵衣探上他后背，手指所到之处，无不激起一阵陌生的颤栗。他没有发觉自己的牙关在颤抖，也没有给予她一言一语一个动作的回应。然而她的手却是极致地温柔，温柔得仿如他想象中的母亲，红衣如火，眉目如画，轻轻悄悄地用泪水洗过他的伤口。

她的手触及那枚生锈的铁钉，忽而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