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也不喜欢名门正派。&rdo;
苏寂忽然回过头来,&ldo;对了,你到底出身何处?&rdo;
燕西楼静了静,苏寂已又转过头去:&ldo;不愿说就算了罢。&rdo;
他却开口:&ldo;苏姑娘。&rdo;
&ldo;嗯?&rdo;
&ldo;此去神仙谷,我恐怕不能相陪。&rdo;
苏寂摆摆手,&ldo;你去浪你的吧。&rdo;
燕西楼斟酌着道:&ldo;我不能见孤竹君……而且还有事在身。&rdo;
苏寂眸光清透,&ldo;何必说那么多,你又不是第一次丢下我。&rdo;
随随便便一句话,却让燕西楼心头一颤。
他已丢下她许多次。
他已丢下了许多人。
无数面孔在脑海中浮起又落下,最后却融成一双静默流泪的眼。
隔了些时日,那双眼竟有些陌生了。
他略微仓皇地撇过眼神,看向苏寂,&ldo;苏姑娘……万事保重,不可硬拼。&rdo;
苏寂扬眉道:&ldo;你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rdo;
燕西楼一拱手,&ldo;如此,后会有期了。&rdo;
苏寂低头看着地面,脚上绣鞋一下下踢着石子,轻轻地笑开了,&ldo;后会有期?谁知道再相会时,是人是鬼呢。&rdo;
自彭城到襄阳,风景愈加凋敝。
苏寂不知道自己如此漂泊到底是为何。
过去,每当她与宫中人置气而闹出宫去,在扬州城大街小巷里瞎转悠的时候,她都知道自己终将要回去的。
所以她胡闹得多么心安理得,一直闹到公子亲来好言好语地领她回家。
而现在,与她置气的人变多了,她所转悠的地方变大了,天地悠悠,她却没有家了。
和尚不是公子,和尚不会来领她回家。
说不怀念过去……是假话。
公子的温柔与宠爱,她曾经占有了整整十年。
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公子却毫不见老,今年二十五岁的他,依旧有着令天下少女心伤的绝代风华。
可是她知道,过去那个公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到闹市中去牵起她手带他回家的公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不要胡闹,跟我回家。
见惯生死之后,便也见惯了离合聚散。苏寂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公子毕竟是公子。
公子是沧海宫的公子。
他对她再如何温柔宠爱,他都是算尽天下人头的沧海之主,黑道之王。
扬州。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糙木凋。
沧海宫,长秋苑。
一杆棋枰,两壶晶莹的黑白子。
一双修长优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