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风也是这样,肆意又狂放,遮天蔽日,既迷人眼又勾人。略一回想,仍然心有余悸,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清爽的李瓶儿来洗眼睛。
眼见老爷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甚至还扭头看李瓶儿去了,这让潘金莲如何不恨。
放在桌下的双手,被她扭成了一团。
孟玉楼夹了一块点心给她,小声道:&ldo;吃吧。&rdo;
潘金莲强撑着笑了笑,拿起筷子。
这一桌只坐了四个小妾,孙雪娥就不用说了,本来只是前妻的丫鬟,后来被提拔成了小妾,虽然她平时要上灶做饭,但好歹也分了两个小丫头伺候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孟玉楼嫁进来时嫁妆丰富,手里银钱多多,不需要刻意讨好西门庆,只要不惹他厌烦就足以。
李娇儿更不用讲,毕竟家中开着清河县最大的妓院,又把着后院的开支这么些年,早就捞足了本。
只有潘金莲,银子没有,娘家更是帮不上忙,她除了攀紧西门庆,还能怎么办呢?她想要的漂亮衣裙、华丽首饰,多数都是在床上伺候好老爷后,趁着老爷心情好才敢开口要。
她若是没了老爷的宠爱,那当真是活得连丫头都不如了。
这满屋子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人比她更渴望更需要西门庆的宠爱。
一顿饭下来,李瓶儿观察到陈经济在西门庆面前,当真是表现得如同鹌鹑一般,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瞄女眷。他还替西门大姐夹了两次菜,其余则是恭维着西门庆说话,替他斟酒。
西门庆一边和众人说着京城见闻,一边给吴月娘夹了一次菜,又给李瓶儿夹了一次,还逗了官哥儿几句。
不一时,酒席吃毕,西门庆吩咐众人散了,他今晚要歇在吴月娘这里。
其他人还好,潘金莲最馋西门庆,临走前还瞟了他好几眼,可惜西门庆稳稳地坐着,不动如山。
陈经济跟西门大姐一起回了前院,李娇儿也走了,孟玉楼拉着害眼病的潘金莲也走了,李瓶儿抱着官哥儿正打算走,西门庆喊住她,对吴月娘道:&ldo;瓶儿刚回府,我先跟过去看看,等安排妥当,我就回来。&rdo;
吴月娘含笑道:&ldo;迎春那丫头一直守着六姐的屋子里呢。六姐,若是缺了什么就派人过来和我说。&rdo;一面说,一面把他们送至门口。
西门庆一路抱着官哥儿,用自己的鹤氅紧紧护着儿子的头脸,生怕他被风吹着。
迎春一晚上都在收拾整理屋子,将六娘惯用的东西全摆出来,再将炕上的锦褥重新换过,生了火盆,备好茶水点心,听见门外的动静,赶紧迎出来跪在门口。
李瓶儿淡淡道:&ldo;起来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rdo;
&ldo;不辛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rdo;迎春开心极了,一骨碌爬起来。
进了屋,李瓶儿怔了怔。
这间屋子,她并没有太多印象,就算有,那也是不好的回忆。西门府上相较于其他府上算是很宽敞的了,不然也不会次次接待官员都安排在他家。但城里的屋子再怎么宽敞也比不上乡下。
当初她刚穿来时,瘦成了一把骨头,日日躺在这屋里养着。那些日子里的伤心、难过、彷徨、害怕,随着脚踏进门坎,一幕幕全部回忆起来,如同身临其境一般,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浓浓的中药味。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