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六角桥,在东神奈川拐入第2京族线,当他从樱木叮经过山下新旧公园,再穿到小港桥时,已是七点多了。
过了小港桥,就进入了港区。左边是显得肮脏拥挤的港口,停满了各种船只,往前行驶了一段路,两旁代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的大型仓库。右边的仓库前头是美军的附属儿童医院,看上去像是一个公寓群,还有带拱门的军事法院。过了法院,道路的弯度就很大了。左边是包括美国海军陆上宪兵值勤办公室救护车急救站在内的临海公园。住宅设施占地面积相当大。
朝仓开到路尽头,往左拐上市营电车路。路左边是一道长长的美军海沂公园的金属栏网,右边是保龄球场、西餐厅、现金兑换所、小卖部等等组成的美军基地日用品配给所的建筑群。里面虽有个停车场,可出租车不许进入,所以市营电车路上聚集着一批接客的出租汽车。
海沂捧球场就在那些小卖店的前面,朝仓过了球场和海军附属学校后。把车开进了高级军官宿舍的入口。在一般情况下,入口的岗亭里是没有卫兵值班的。进了入口,主道分成左右两条,朝仓选了右侧那条,把变速器调到三档,加大油门往山坡上开去。坡度极陡,时常得挂上二档才开得上去。
山坡上散落着一幢幢高级军官宿舍,如果直冲山顶,就到了自来水塔。朝仓在半路上弯进了一条狭小的岔遁,往松树林中冲去,当到了主道上来往汽车的车灯照不着的地方,他熄了火,打开行李箱,取出手提包和在立川偷来的基地汽车牌照。
当他换好牌照时,已是八点钟了。
朝仓慢吞吞地解了小便,把工具和白色的头盔放进行李箱,摸黑推着摩托车朝矶川讲定的游乐场走去。现在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但周围也许已埋伏着矶川的部下或三浦组的人。他瞅准一辆开过的汽车关掉前灯的时候,迅速穿了过去。
他将摩托车藏进离游乐场约三百米处的灌木丛中。几乎四肢着地登上游乐场背面的陡坡,坡顶有块长满杂木的平地是个理想的隐蔽处。
他观察了一下周圈的岔道,没有发现挂日本牌照的汽车,上了陡坡,他尽量注意不让身体碰断树枝而发出声音,钻进树林,慢慢地往山坡断崖那面靠过去。
林子里没有人,他选中了一个背依山毛棒树粗大的主干、面前挡着一排长枝叶的灌木的洼地。坐了下来,透过灌木枝干的空隙,可以俯视到崖下的游乐场和位置更低的棒球场。
朝仓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过了十点,市营电车路上过往车辆减少了,住宅里的灯光也相继熄灭了。只有日用品配给站范围里的几所房子和电视中转站还亮着几盏灯。山下山上一片黑暗。到了十一点光景,连偶尔通过市营电车路的出租汽车马达运转声,也可以听见了。
这时传来了从山坡的主道方向往朝仓藏身的杂树木走过来的脚步声,是四五个男人的脚步声。
朝仓悄悄地解开鹿皮大衣的纽扣,脱去右手的手套放进口袋,然后握住了插在皮带上的三十八口径柯尔特自动手枪的枪柄,那几个人已走进了杂树林笨手笨脚地把树枝碰得辟啪直响。他们在离朝仓三十来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朝仓听见他们在低声嘀咕着什么。还夹着几吉咳嗽,他的右手放开了枪柄。如果是刑警。打埋伏的技术要比这些人好得多。
与此同时他发现从游乐场右边的低球场方向,开上了四辆没亮灯的汽车,它们吃力地开进了游乐场的草坪。
四辆汽车都停在了靠近球场一侧的树篱笆边上,牌照蒙着黑布,朝仓认得其中两辆就是三浦组停在&ldo;根雪&rdo;餐馆围墙边上的汽车。
这时朝仓听到躲在他右侧杂树林中的几个人发出了一阵惊愕声,他们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意外之事,那就证明他们是矶川的部下。
四辆车中,有两辆打开了车门,下来了七八个男子。
朝仓的眼力很好,他一眼就认出那个手拎提包的家伙,正是前次潜入餐馆时见到过的三浦组大头目泽村。其余几个在黑暗中难以辨清长相。他们沿着神社边上的石阶走下棒球场。
躲在树丛中的矶川手下的人显得十分紧张,低低地喘着气,三浦组留在汽车里的人,由于车内没开灯,无法看清他们的动静。泽村那班人好像有的隐进了棒球场右边的垃圾焚烧场的阴影之中,有的大概已下到观众看台的底排了。
整零点时,从主道那边悠悠然地走来了挟着小皮包的秘书植木和在左右两个保镖护卫下的矶川。
矶川他们见到游乐场草地上停着四辆黑乎乎的汽车,显得有些踌躇,不安地抬头扫视着崖壁土的杂树林。
树林中响起两声模仿长尾鸟的鸣叫卢。朝仓见到矶川等人停住了脚步,站立的地方正是篮球场,于是他左手拎起提包,右手握住何尔特枪柄,从崖坡上滑了下去。
两旁拥着保镖的矶川和植木,一见到似乎是从天而降的朝仓吓得呆住不动了。两个保镖慌忙把手伸到腋下,从枪套中拔出了手枪,贴着大衣下摆对准了朝仓。那四辆停在游乐场草坪边沿树篱笆前的三浦组的汽车,对此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朝仓留心着面前的矶川以及隐蔽在身旁崖坡顶上的矶川的部下。同时也注意着身后的那班三浦组的人,走进了篮球场。他在高速行车时有过这种体验:既要能蒙过警察交通巡逻摩托车,又要提防发生交通事故,球场与三浦组的汽车相距一百五十米以上,所以双方都无法搞清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