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凶手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我并不能从卷宗里记录的关于伊丽泽案的证词中得到什么‐‐这些年代久远的证词繁杂而反复,很多地方含混不清甚至自相矛盾(比方1986年所记录的证词里,关于伊丽泽当时在哪个学校就读就有三个不同的版本;有十三个人的证词证明当时她正在放春假,而另有两人又说当时她正在紧张补课,甚至还有一个人说她当时正在阿德隆夜总会当女招待!)。如果真想要得到总局的悬赏‐‐我想,无可避免的,我必须去拜访一下吕根曼先生。
另外,伯恩哈迪&iddot;金格和坎普尔&iddot;格兰的模仿案子中的一个细节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前两宗模仿案子里,他们也曾将死者的头颅丢弃在邻近的小公车站:这是否仅是没有目的的随意模仿,还是刻意而为的唯一选择呢?
我不觉触碰了一下脖子上坎普尔带给我的伤口‐‐不知道下一次的拜访,坎普尔又会送给我些什么。
早该是时候离开这让人感到窒息的档案室了,老吉姆当然已经下班‐‐他将钥匙放在了办公桌上,下面压了一张便条:
记住!我陪你加班了一小时,你得欠我一杯咖啡。
走的时候锁上门。
吉姆&iddot;华特生
第五节再访
&ldo;你的谎话也太低劣了一点‐‐这边继任的狱警怎么可能是男人呢?&rdo;
坎普尔一边大嚼我悄悄带进囚室的甜面包圈,一边还不忘指正我上次拜访时拙劣的谎言‐‐她的《傲慢与偏见》似乎已经看完了,木椅旁的小桌上放着的,是一本《多瑙河领航员》。
年2月27日,接近中午时候,南门监狱f8e-709室‐‐坎普尔的小房间里。
&ldo;确实,我的脑瓜简直和咸水鲨鱼一样笨(作者注:此比喻即出自《多瑙河领航员》,儒勒&iddot;凡尔纳的作品之一)。实际上,我是一名记者?&rdo;
&ldo;你是记者?哈哈,你又在骗人了!你的脑瓜确实和咸水鲨鱼一样笨?不!比鲈鱼和鳗鱼还笨??嗯,还有么?&rdo;
坎普尔已经将纸袋里的三个大号的甜面包圈吃完,袋子丢到一旁,眼睛看着我。
我将早晨还没有吃完的半包苏打饼干拿出来,还没伸出手,坎普尔马上就抢了过去:
&ldo;?谢谢,嗯?你根本就不是记者。我想我说得没错‐‐你既不像实习记者也不像领工资的记者,或许你是一个很特别的记者?但你撒谎了,杰出的记者?嗯,特别的记者都是从不说谎的‐‐所以你压根儿就不是记者!我说得没错,不是么?&rdo;
坎普尔说话的声音很大:梅彭又在外面敲铁门了。
&ldo;那么?你认为我是什么呢?&rdo;
坎普尔突然笑了:
&ldo;我就要换房间了?嘿嘿,你知道么?梅彭那混蛋?&rdo;
梅彭这时突然推门进来了,她的手上握着警棍‐‐她显然听见了:
&ldo;61731,想挨棒子了么?&rdo;,梅彭将警棍高高举起。
坎普尔却已经缩到了墙角,用毯子紧紧裹住身体。眼睛并没有看谁,只是不住地发抖&ldo;?她的精神状况有了很大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们怀疑她有杀人或者自杀的倾向:
这对其它的女囚犯甚至狱警而言,都是相当危险。&rdo;
我并不理睬梅彭的话,只是默默地吸着烟。
&ldo;?无期囚犯在心理上迟早都会出点问题的‐‐她来这里也没有多长时间。实际上,我们在很多方面都相当宽松‐‐她能够随便看狱外的书,甚至可以吸烟??我们都没有这许多特权?&rdo;
&ldo;我还能再和她谈谈么?&rdo;,我将烟蒂掐灭,很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梅彭的絮叨‐‐我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言行感到厌恶。
&ldo;?当然。&rdo;,梅彭似乎对我的反应略略有些吃惊。
&ldo;还有!如果不是出现了十分紧急的情况,请你不要再随便进来‐‐你刚刚也说过,她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如果你给了她太大的惊吓,她的精神一旦完全失常,那条对我现在负责的这个案子而言十分重要的破案线索,自然也就跟着永远地失去了。你也有责任保障被收监者的人权的,不是么?&rdo;
&ldo;嗯嗯?这我当然知道?&rdo;
&ldo;正如我所说的‐‐坎普尔&iddot;格兰,现阶段是警方一个重要案子的关键人物。那么,嗯调换囚室的事情稍缓一阵再说。另外,你们必须尽量满足她的各项要求,并时刻留意她的精神状况‐‐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就有人也必须要跟着承担后果,明白我的意思么?&rdo;
&ldo;知道了?我会尽力的。&rdo;
面对我近乎诘难的话语,梅彭自然心知肚明‐‐对于坎普尔目前时好时坏的精神状况,她至少得负上一半的责任。
我回到了709狱室‐‐坎普尔还躲在墙角发抖:她的一只手机械地拉扯着床铺上薄薄的棕色褥子,床铺这头的弹簧芯都已经裸露了出来,其中的不少已经锈断了‐‐每天晚上睡在这样的劣质钢丝床上,一定不太好受。
她对我的进入完全无动于衷。我将掉在地上的《多瑙河领航员》捡起,递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接。
&ldo;你已经不用换房间了,我跟梅彭说过了‐‐她说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rdo;
&ldo;??&rdo;
&ldo;她们也不会再给你吃胡椒蜂蜜饼了。我会常来的,给你带你喜欢吃的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