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由于角度的问题,刚开始众人并没有发现,朝客厅方向开着的厨房门背后有一缕红色。厉果掩起门,落入大伙儿眼里的是黑白灰中那一片骇人的红。圆形,就像个太阳。厉果走上前,进门时闻到的怪味愈来愈重,他不禁微微一颤:这红色的太阳不是用颜料画成的,而是血,人血?!
血和颜料掺杂在一块儿,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ldo;这代表着什么?&rdo;何鹏涛忍不住问道。
厉果没做声。他走进厨房,只见灶台上放着一个刀架,上面排满了刀具,但空了一个格!
&ldo;我现在还不知道,欧军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现在仍在外面游荡,并且怀里揣有一把刀!&rdo;
眼前的一切,不得不让厉果将欧军锁定为重大嫌疑犯。
下一个目标是谁?欧军会在哪儿?
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就首先得弄清楚,他的病,源头究竟在哪里。
第二章一场致命的相亲
〔可惜他只是个秃顶,而且长相也很&ldo;古典&rdo;……〕
超市里。
石晓静不得不把装满东西的购物车推到超市的一个角落。尽管她已经避开了游走于货架之间的商场保安和促销小姐,可是当她的手离开购物车的那一刻,才发现这阴暗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后悔已经不可能了,她看见男人的嘴角轻轻一瘪。
既然已被拆穿,也就没有必要伪装下去了。不过,对于一个白领丽人来说,选了一车的商品,最后又弃之不买,被人看做是来搅场子的,实在不是件感觉很好的事儿。
可是厉果的电话来得太急。
&ldo;我能先买好东西吗?&rdo;
&ldo;不行!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到办公室,找到跟欧军有关的一切资料!&rdo;厉果的口气依旧冰冷坚决。
欧军?
是的,有印象,他是自己的病人。今天早上还有两名警察到自己的心理咨询室来,取走了他的部分资料。下午又追来一个电话,厉果显得异常紧张,弄得石晓静自己也惶惶起来。
欧军可不是普通的病人,算起来与她还颇有渊源:他曾经是石晓静中学同学谭露的&ldo;男朋友&rdo;。正是谭露建议他来找石晓静做心理咨询的。
按照谭露的说法,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欧军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确切来说是羞涩。他对于女性有一种天生的腼腆,总是远远地与女性保持着距离。如果有女性主动与他说话,他会表现出一种滑稽的局促:脸红;尽管没有汗,也要不断地用手擦拭额头;不敢用正眼看人;不停地搓手……
这一切,就是谭露会给&ldo;男朋友&rdo;这个词加上引号的缘故。
谭露与欧军的相识缘于一场通俗的相亲会。
为了发挥余热,街道居委会几个退休的老阿姨行动起来,为基层的单身公务人员牵线搭桥。她们联系了不同单位的单身男女,在文化馆的教室里举办相亲会。在此之前,类似活动已举办过数期,也确实有效,有许多对上眼的年轻人因此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作为着名的&ldo;困难户&rdo;,欧军到后来成为那几个热心老阿姨的重点关注对象。
与欧军不同,谭露的到来却完全属于巧合。
她是市话剧团的宣传干事,20多岁,时髦,很有&ldo;招蜂引蝶&rdo;的潜质。这样的女人,说她单身或许还可信,若说&ldo;沦落&rdo;到要靠相亲才能招来&ldo;苍蝇&rdo;,那是绝对不至于的。事实上,她是被人硬拉来的,因为相亲会上男多女少的局面。拗不过一个女友软磨硬泡,她只好过来&ldo;充人数&rdo;。当然,如果说能够有看得上眼的,也未必是件坏事。
可惜谭露来得晚,几次相亲下来,但凡有点模样儿、能说会道的单身男子早已被人抢走了。与其说欧军是在剩下的一群歪瓜裂枣中脱颖而出,倒不如说他的特殊举止让谭露觉得可笑,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道听途说、老阿姨们的&ldo;严重&rdo;推荐以及有些夸张的&ldo;传说&rdo;当中,谭露渐渐觉得,这个腼腆男人有种特别&ldo;逗&rdo;的气质。
&ldo;如果你和他谈上,我可是真佩服你了!&rdo;拉谭露来相亲的女友说。
女人之间总喜欢搞这些名堂。经不住调唆,谭露决定去试试这个奇怪的男人。如果她知道,此时欧军已经开始&ldo;不对劲&rdo;了,就死活也不会&ldo;以身试法&rdo;了。
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强迫症患者的重复行为是一种&ldo;取消&rdo;的象征形式,通过这种行为来&ldo;取消&rdo;或者&ldo;去除&rdo;过去的某件事情(比如,欧军在异性面前会克制不住地反复搓手)。尽管一百多年之后,弗洛伊德的很多理论在学术上并非完全站得住脚,但仍有相当一部分具有参考意义。
欧军的童年有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导致他成年后行为的偏差,这是谭露事先不知道的。可惜,当她意识到所有这些可笑举动都不是欧军在故意搞怪,而确实是他脑子有病时,已经迟了。
凭心情,游刃有余地周旋于数个男人之间‐‐谭露原本深谙此道。
她懂得如何疏离过于靠近的危险,而在男人丧失耐心、意欲离去的时候,她又有手段将他再揽至身边。都市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性,都天生有此技能。谭露一定意想不到,她纯粹因&ldo;好玩&rdo;而对欧军做出的轻佻行为,竟彻底毁掉了他,也毁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