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芸在家里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害怕某个时刻跟他独处,或者突然碰见面该说什么。就像她所说的,她想过安稳日子,他就真的给了她安稳日子。
&esp;&esp;即便有几次在走廊碰见,叶芸端着盆从他身边经过,他也面色冷淡,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他们的关系忽然又变回了当初闻斌还在家时那样疏远。
&esp;&esp;然而这样并没有让叶芸心里好受些。夜里她总是会下意识聆听隔壁的动静,他迟迟不归时,她会睡不安,他回来时,她又睡不着。
&esp;&esp;明明不想有过多交集,不想碰上面,真正碰上了,又忍不住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他在家里同佟明芳说话,她会在一旁假装忙碌,偶尔瞄他一眼。
&esp;&esp;他回过身来时,她又会匆忙进屋。
&esp;&esp;这样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只是这种煎熬被表面的安宁遮掩着,暂且风平浪静。
&esp;&esp;至于佟明芳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年前她见叶芸身上穿着那件新衣裳,便心有猜疑。过年她回了趟娘家,将叶芸和老大两人留在家中,想再回来看看是怎么个事。结果就是这两人的关系更僵了,老大现在不怎么着家,叶芸日复一日,平淡如水。
&esp;&esp;辞旧迎新是国人的传统,人们总会把不好的情绪留在旧年里,迎接新的一年。
&esp;&esp;过了新年,翻开新的篇章,佟明芳心中的郁结渐渐消散,人变得不再那么偏执。
&esp;&esp;某天叶芸跟她坐在桌上摘豆角,她突然跟叶芸提起:“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还年轻,我们家也不耽误你,你要是真想走,让你家里人把当初的彩礼钱退回来,这事就算了。你也看见了,我们给的彩礼不少,要是少我都不跟你提了。去年带到你家的东西值好些钱,那些就不要了。”
&esp;&esp;叶芸埋头听着,没有出声。
&esp;&esp;看似平静的生活在佟明芳的这番话后掀起了波澜。叶芸细想过,离开白家目前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她和白闻赋现在的关系微妙,继续这么待着,要么整日惴惴不安,要么游走在道德的边缘,无论哪种,都应该在事情更糟糕前离开这里。
&esp;&esp;于是很快,叶芸又给家里写了封信,这封信不再是寻求意见,而是明确希望家里能将彩礼钱拿出来。她也在信中说了,只要家里能把她接回去,她会竭尽所能帮衬家里。
&esp;&esp;她拿着这封信再次找上了马建良,马建良一见到叶芸就关心地询问:“年前我就想找机会问你了,一直没见你来过,你家里人后来怎么说?”
&esp;&esp;叶芸苦笑了下:“没说什么,所以得麻烦你帮我再寄一封信。”
&esp;&esp;马建良爽快应道:“这还不是小事,信拿给我。”
&esp;&esp;叶芸将兜里的信递给他,马建良不无担忧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家里那边没消息,你怎么办?”
&esp;&esp;叶芸眼里是化不开的忧愁,只能回道:“走一步算一步。”
&esp;&esp;信寄出去后,叶芸又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跑去供销社打听情况。这一来二去和马建良熟了,他猜到叶芸何时会来,就偷偷留了柿饼给她。
&esp;&esp;叶芸不肯收,他还追出去塞到她手里,这样推推搡搡被人瞧着不好看,叶芸只能道了谢收下。
&esp;&esp;回家的时候佟明芳瞧见她拿着柿饼,问她哪里来的,叶芸含糊其辞地说:“人家给的。”
&esp;&esp;佟明芳转头见着白闻赋就在他面前念叨:“也不知道什么人送了叶芸一袋柿饼,问她还不肯说。”
&esp;&esp;白闻赋觑了她一眼,低头咬住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