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下午发作的胃病,跟老师说了,老师当即打电话给我爹。
爹爹说他暂时没空,要等晚边放学才能来接我。
我忍了两节课,忍到放学,好在我初期的胃痛是阵痛式发作的。一会儿严重,一会儿轻松。
放学后我瑟缩着身子,走到食堂,闻到饭菜的味道,不仅没感觉香,反而十分想吐。
爹爹吩咐了,说在学校侧门接我。因此我只能在靠近侧门的食堂等着。
我以为他很快回来,我还能回家吃上一顿饭。因此也就没在食堂买饭。
没想到,等到天黑了,同学们都去上晚自习了,爹爹还没来。
我心说,要不我回去上晚自习吧?
但是一站起来,胃寒发作得厉害。
我还是得去看病。
我颓然坐在原地。
我们的食堂建得很有意思,它做饭和卖饭的地方,是一连串打通了的平房,外面学生排队的地方,上盖铁皮棚顶,只用几根铁棍支撑。
最靠侧门的地方,建了一个长棚,宽度大约两米左右,中间摆了一列桌子,这些桌子都自带凳子,塑料的橙红凳子固定在桌旁,唯一托起它们的是一根从桌子中间延伸出来的铁棍。
我就坐在外围倒数第二张桌子边上,头顶有一盏昏黄的灯。
要庆幸现在是冬天,不然在这坐久了,都会被蚊子抬走。
我忍过一阵胃寒和轻微抽搐疼痛,昏黄的灯光被冬风吹得摇曳,一个身穿幽黄色绣暗金竹影长袍的人出现在我对面。
他双眼很像我,脸型却像影子人。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和肩膀上。
他看着我,露出温柔的笑意,开口唱道:“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他的眼神很专注,流露出些许的心疼和安慰。
我确实被安慰到了。
我的这一生,从未有人对我如此温柔。
我伸出手,和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但过了片刻,我就松手了。我怕被人看见,把我当成精神病。
他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微笑着看着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胃痛来袭,他的身影消散了。
虽然他没开口,但我知道他就是幽竹。
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正面看见他,看见他的长相和穿着打扮。
之前在寝室里,大伙儿都是站在我身侧或者身后,我能隐约想象出他们的穿着,只是不甚清晰。
学校侧门外传来三声汽车急促的鸣笛,我急忙起身往外跑去,多半是我爹来接我了。
没想到我跑到外面之后,我爹的车确实停在路边,但是他甩给我好几张钱,有十块的,二十的,合起来大约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