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雅琴眼泪珠子不住落下,声声悲戚:“许岚清,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当作什么?
哼!
“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一句,如同一柄利刃刺穿了钟雅琴的心肝脾肺,他多日避而不见,她已知对她腹中孩子他并不喜欢,但是她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步子几个踉跄,要不是丫鬟拦住,她怕早已经跌倒在地上。
“奶奶!”
“放开我。”钟雅琴泪如雨下,身形不稳,却倔强的甩开丫鬟搀扶,几步走到许岚清面前,那滂沱的泪雨,看在许岚清严重,终于还是有了几分的歉疚。
其实他也知道,始作俑者从来都不是钟雅琴,那日的神不知鬼不觉,连钟雅琴本人都不知道,都是他父亲主的这一切。
可是,从一开始钟雅琴就不该出现在她生命里,而他也不该答应这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
所以他恨钟雅琴,恨自己,也恨他爹爹,恨命运,甚至恨武墨的母妃,恨武家人,恨全世界。
他几乎是发了狂,猛然回身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直直往钟雅琴脖子上抹去。
湄晨和崔鹤都吓的惨白了脸色,钟雅琴也断然没想到许岚清会举剑相向。
那刀子划过她的衣襟,虽然未伤及她分毫,却已是吓的她两腿发软,再也没有底气和许岚清歇斯底里的吼叫。
“滚,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从今往后你只管做好你许家奶奶该做的事情,别再想来打扰我,往后但凡靠近我三寸之内,我必取你性命。”
泪如雨下,钟雅琴的委屈绝了堤,可索性神志尚且清楚,在爱情和性命之间,她原先是无法权衡,可如今又了孩子,她知道许岚清失了理智,或许真会伤了她,忙忙往后逼退去,湄晨也赶紧的上来抱住了许岚清的手臂。
“爷,使不得啊。”
“都给我滚!”许岚清怒火一句,甩开湄晨,力道之大,湄晨踉跄一番,跌在台阶上,也不知大是疼的还是怕的或者是心伤的,红着眼眶看着许岚清,终究什么也不敢劝了,和钟雅琴崔鹤两人,匆匆离开。
许唐宇的书房,许绣忆正在给许唐宇泡茶,湄晨红着眼眶闯了进来,惊的许绣忆茶水撒了外头,忙嗔一句:“这跌跌撞撞的是做什么?”
湄晨抽了抽鼻子,跪了下来:“奶奶你赶紧去看看吧,我们爷他疯了。”
“什么。”
许唐宇跳起来,就要往外去,却被湄晨抱住了大腿。
“大人你不能去,我们爷如今发了狂,大约是不想见到大人,若是大人来硬的,我怕伤了爷也伤了大人,奶奶,或许只有你能靠近我们爷,你赶紧去看看吧。”
许唐宇闻言怔在了那里,良久扶额痛苦的叹息一口:“他果然是恨上我了,他怎么不体恤体恤我的心情。”
许绣忆之前从许家老太爷那大约就听出了一些钟雅琴腹中孩子是来的蹊跷,后来她觉着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 如今看来,果然钟雅琴那腹中孩子,并非她哥哥心甘情愿,而是许唐宇做了手脚的。
如今许唐宇过去,恐怕只是添乱,许绣忆也拦住了他:“我去吧,爹爹,哥哥不至于伤我的。 ”
“哎,湄晨,把你姑奶奶看好了,若是清爷发了疯,你把他给我死死的按住。”
“是,老爷。姑奶奶,赶紧的,爷一个人在屋子里,拿着剑,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唐宇听见剑字,脸色惨白了一下,许绣忆也怕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忙忙和湄晨往许岚清的书房去。
书房一片寂静,许绣忆和湄晨不由慌了起来,许绣忆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的瞬间,一柄长剑不偏不倚的朝着她心口飞来,若不是湄晨眼疾手快徒手格挡开,怕是许绣忆这条性命如今就要交代了。
惊魂未定,她闭上眼大喘一口,同样惊魂未定的还有湄晨和许岚清,许岚清不曾想到进来的会是许绣忆,推门而入瞥见那一抹华贵的女子衣袍,他就以为是钟雅琴不死心又来了。
如今,他忙忙的从地上起来,走到许绣忆面前:“绣忆,没伤了你吧。”
湄晨说他发了疯,许绣忆看神志倒还清楚的,看湄晨手受了点伤,许绣忆对湄晨道:“你去擦药,这里有我。”
湄晨点点头,捂着手离去,许岚清看着他的背影,痛苦道:“我没想要伤你们。”
“哥哥,何以如此痛苦?”
“爹对我下了春yao,对钟雅琴下了迷药,我神魂颠倒和她一夜……这要我如何对得起墨儿,我怎和墨儿交代。”
“哥哥!”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委实是她自己心里也苦的很,说是叫她来劝,倒不如说是把两个内心同样苦楚的人送在一起,彼此无法消化自己痛苦的同时,还要分担对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