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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须知袁此时在政党政治中已非吴下阿蒙，他已有个极为精明的智囊，像杨度那样，胡适所谓&lso;了不起的人物&rso;，强辩足以饰非，他们帮老袁辩论，纵是当时世界级的权威学者，也要让他三分，这是个纯法理、纯学术的辩论和探讨，纵时至今日，也是写不尽的。限于篇幅，可惜在历史上不能捞过界，作更详尽的交代。贤明的读者但知其在法学（scienceofjuris-prudence）上不可小视足矣。【这儿附带说句常识，在今日西方学制里，jsd才是正牌的大狗头；jd只是硕士也。】

袁这个&lso;厨房内阁&rso;（kitchencabet）要替他设计怎样&lso;增修约法&rso;，就得有个像民元那样的各省代表会啊！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那个号称&lso;第一流&rso;的&lso;熊内阁&rso;，为着要搞&lso;体制改革&rso;（且借用个当前的名词），正在筹备召集一个所谓&lso;行政会议&rso;，这一下拉到黄牛当马骑，就被袁大总统&lso;卯&rso;上了。

熊内阁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袁大总统在削平&lso;三藩&rso;之后，一时威望冲天，为配合这个新时势，他要使他的政府也一时无两，这样由进步党组成的熊希龄&lso;第一流内阁&rso;就应运而生了。前篇已言之，民国新成，政党数百，而最后打入国会者，只有三大党。国民党是第一大党，掌国会议席三分之二以上，与国民党抗衡的第二大党则是进步党，进步党则是原共和、民主、统一三党合并而成，成员多是清末颇负时誉的保皇派、君宪派的新人物如张謇状元、熊希龄进士、梁启超举人，都是真正的&lso;了不起的人物&rso;，与前任的&lso;暗杀党&rso;赵秉钧不可同日而语也。因此纵是同盟会中与他们针锋相对的孙、黄、汪、胡、蔡、吴等人，对他们也英雄识英雄，颇具敬意与好感。袁世凯在赶走国民党之后，而起用这批新人，纵是国民党人也承认老熊的内阁是&lso;第一流内阁&rso;。

笔者附注：写到这儿，不禁想起青年期所见所闻的一则趣事。一九年某日，我在上海报刊上读到一则新闻：前国务总理熊希龄和金陵女大毕业的海伦（helen）毛彦文女士结婚，新郎六十六，新娘三十三，新郎为争取新娘欢心，竟为她&lso;割须弃袍&rso;。婚礼进行中，新夫妇梨花海棠，表现得恩爱无比。据说是&lso;你不嫌我老，我也不嫌你丑&rso;，云云，当时曾掷报大笑。想不到六十年后，面对萤光幕著书，竟然又提到此老，不禁也推开滑鼠，笑叹不已也。

阿熊这时在搞啥&lso;体制改革&rso;？啊，那可说不完呢！熊进士当年才四十三岁（小中山四岁），少年科甲，中年拜相，春风得意，正是英雄一展抱负之时。这时政敌（国民党）已败下阵去，进步党人才济济。（老实说今日台湾的&lso;民进党&rso;里的小把戏们，和他们那些状元、进士不能比呢！为今之计，我倒希望民进党中的有野心的中年领袖们，多多读点文史哲方面的书，尤其是我们的classics，圣贤之书，孟子所谓养养气，学学那也不做&lso;中国人&rso;的李光耀。专门搞些小politics，打打架、吃吃饭、喊喊口号，算不得政治家呢！向外看，看看罗斯福、邱吉尔那种气魄；向内看，看看我们的孙中山、胡适之，那种ntental的泱泱之风。朋友，取法乎上，而得乎中就很不错了。在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岛上拳打脚踢，恶心死人呢！）老熊要做的体制改革，可多呢！第一，为防制藩镇（台湾今日也是个大藩镇），他要裁军废督；第二，为提高地方政府行政效率，贯彻中央政令，他要虚省设道，实行省道县，地方三级制（再比较比较李总统的废省设计，和老k当年要划东三省为九省）。道，就是满清的府，国民政府在大陆时代的&lso;行政督察专员公署&rso;。提高道尹的权力，把宋楚瑜架空，是谓之&lso;虚省制&rso;。当时那个猿─熊配，为何要架空宋楚瑜呢？目前则不妨问问李登辉总统。但是在老的猿─熊配中又是啥回事？下章如有篇幅，再多加叙述，此处就暂缺吧。

总之，老熊要搞体制改革，就要召集个各省代表会，他为之定名曰&lso;行政会议&rso;，并于二年十一月五日电令各省与蒙藏地方，派遣代表来京参加会议。可是老猿拉到黄牛当马骑，乃改其名曰&lso;政治会议&rso;，就利用它来搞对他自己需要更急迫的事务了。袁之需要盖有两端。一为缓冲他解散国会后国内和国外的政治和舆论上的压力；其二便是乘机筹备他自己将来可以直接掌握的御用国会，并乘机&lso;增修约法&rso;，甚至搞出一部钦定宪法来。

同月二十六日，袁乃明令指派李经羲、梁敦彦、樊增祥、蔡锷、宝熙、马良、杨度、赵惟熙八人正式组成机构加以推动。稍后并特派李经羲为政治会议议长，加派张国淦为副议长（张是黎元洪的心腹）。十二月十五日，政治会议便在北海的承光殿正式开幕了……。这是袁的智囊团（thdtank）替他设计的御用国会的第一步，也是后来推着他逐渐进入&lso;新华宫&rso;的第一步。【见同上&lso;政府公报&rso;】

终身大总统也可传子

但是这个政治会议虽拥有中央和地方代表八十人之多，它本身则只是个咨询机构，是个&lso;厨房内阁&rso;的扩大。它负责研究出许多政策，提供政府采纳施行。当然同时也可以为总统和政府分谤。它所建议的政策，如停止国会议员之职务（把国会彻底解散），如解散各省省议会和各种地方自治机构等等，政府都欣然采纳施行，无待细述。至于&lso;增修约法&rso;一条，那就改变了国家根本大法，影响深远了。应稍加解释。择要言之，他们建议另外建立一个&lso;约法会议&rso;作为国家的立法机关，并草拟一件&lso;约法会议组织条例草案&rso;供政府采纳。政府乃据此于民国三年（一九一四）一月二十六日公布实行。一个拥有会员五十七人的&lso;约法会议&rso;，乃于三月十八日正式开幕，以孙毓筠、施愚为正副议长，在政府的协助之下，一部完全适合袁大总统意志的新约法─&lso;中华民国约法&rso;，就于五月一日公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