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上青同她介绍,“集子上的还不算多,等进了城,那才叫遍地皆是呢。”
观亭月只觉得这些“余”字里八成有一半鱼目混珠的,一个扛着冰糖葫芦的也不甘寂寞在棍子上贴字,仔细一瞧,那还是个“佘”。
她无不感慨:“有钱真好啊。”
燕山朝观亭月看了一眼,又一眨撤回眼光。
“有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豪绅士族,你这知州岂不是当得轻松。”
“哪儿那么容易啊,大哥。”状元郎老气横秋地摊开手,“家世源远的土豪全都是地头蛇,据说上一任的采买一直被他们压价,到现在还没谈下来。”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从未和奸商打过交道,如今接手就是这么个摊子,哎。”
极力抗拒着进城的白上青终于还是跨过了城门,壮士赴死地去直面他崭新的人生了。
两队人马在长街岔路处分手,燕山一行寻得客栈住店,半个月没停过脚程,怎么说也要在此休息个一日两日。
伙计上前驾走了车,牵马去喂草料。
观亭月一面盯着柜台后触目惊心的价格一面摸钱袋里的铜板,默不作声的数数量。
视线中忽然投进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前头的燕山不知几时停了下来,微侧着身:“住宿的钱我替你付了。”
他很随意的样子,“这儿人来人往的,我可不想你再跑去车上睡。”
简而言之就是嫌她丢面子……
燕山不由分说地朝她伸出手:“你不是要卖木雕吗?拿来,就当是我买了,也省得你出去跑一趟。”
大约是见观亭月动作仍旧迟疑,他不耐烦地又往前递了递,“还犹豫什么?在外面的市集上,能找到几个肯出这个价格的?”
她踯躅一会儿,也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便把刻了个雏形的木头桩子取出来,“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尚未雕好,你得等上几天。”
“几天雕一个,你还真是打算去车上睡……”燕山信口一讽,垂首掂了掂那块木雕,“刻的是什么?”
观亭月:“白鹭戏水。”
他默了片刻,问说:“能改吗?我想要一头狼。”
后者眼皮微微下压,投来字正腔圆的一个“不太想奉陪”的眼神。
“诶。”燕山倒是有恃无恐,“这可是我出钱买的,我花了钱,难道还不能提意见了?”
她忽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错觉。
观亭月压着眼皮持续盯他半晌,终究不情不愿地捞回木雕,“知道了。”
你有钱,你说了算。
第27章他就是观长河?
一共要了五间房,午饭之后,亲卫们忙着出门采买,马匹们忙着休养生息,江流则忙着到处乱逛——也不知他身无分文能逛个什么名堂。
观亭月正从走廊的楼梯口路过,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大堂内在同一位伙计交谈的燕山余光不经意瞥到她,仰首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