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法道:“西藏使臣远道而来,你先说。”
西藏使臣就道:“从前本朝诸位君王也曾嫁女与西藏王,藏王感激国。朝厚意,赐下良种百工与西藏人,今藏王愿献上胞妹与天皇帝,请天皇帝与西藏结世代之好。”
郗法不置可否道:“扶余使臣呢?”
扶余使臣忙道:“扶余世代是国。朝顺民,早已受中国教化,如今有感于天。朝教化之情,愿献上身负王室血脉的国女与天皇帝,请皇爷庇护扶余小国。”
郗法听得他们用了“庇护”两个字,知道这是外头有人过来打扶余了,便道:“国女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过几日使臣再进宫来细聊,朕也不知道如今扶余国主过得好么?”
扶余使臣大喜,忙又奉承几句,兼说自家的国女如何美貌。实在他们这些小国,没有办法保证郗法一定会发兵相助扶余,只得拼了命的往宫里送枕头风了。
西藏使臣也有些着急,便道:“天皇帝,我们的王妹便如雪山上的月亮般美丽,更一心倾慕着皇爷!”只是西藏与中原语言不通,更比不上扶余是受中原熏陶日久的,没有扶余使臣那么能说会道。
这一回因有外国使臣在,宗室大宴也将内外分开了,此时臧皇后虽看不见,却也能够听见前头使臣们闹闹哄哄的,便遣了春水进前头去问问怎么回事,一时春水回来了:“娘娘,是西藏与扶余二国要献女哩。”
一时后头都炸开了。
实在献女也是平常事,可是这些个外国的女子,谁知道她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知道女德、狐媚夫主还算是好的,若是她们心里想着故国,是外国送进来的美人计,那谁还愿意收纳这些女子?
曹贵妃就当先道:“娘娘,要按说,先帝时候朝鲜那里也按年贡女的,先帝后宫里也有些朝鲜妃嫔。只是咱们皇爷登基以来从没有叫他们送来过,难道如今又要受了扶余的女子了?”
臧皇后倒觉着先帝后宫里那些朝鲜女温柔美貌,只是太会玩乐了一些,不是个能把皇帝往正道上引的样子,便道:“扶余受中原熏陶日久,他们的国女也一般穿着珠玉锦绣,并不是那等秃发文面的野人样子,便进了后宫也不要紧。我只怕扶余人是有事要求皇爷哩,这样倒不好纳她们了。”
宗室内一个辈分很高的大长公主也道:“只是西藏王妹身份贵重,倒要斟酌。”
臧皇后颔首道:“皇姑说得是。”便静心思索宗室内有哪些又忠心血缘又亲近的俊彦子弟还没有正妻,可以娶了这位西藏公主。
沈令嘉却在底下想道:“人都说朝鲜女美貌温柔,扶余女俊秀刚烈,外国的女子最好的就是这两国的人了,不知道皇爷会不会动心?横竖这两国的人都是外国的,也不能生下子女来动摇国朝的嗣位,倒不必很在意这个。”
她下手班虎儿也松了口气道:“可算说出来了。”
沈令嘉奇道:“怎么,你早就知道?”
班虎儿道:“早有准备了。你不知道,先帝时候后宫里扶余、朝鲜、大理、越国、琉球、西藏,各处的女子都有呢,咱们皇爷这里算得上是干净的了。要是有先帝时候那些个贪图财货的越国、朝鲜女啊,她们还不定能把后宫里掀起来多大风浪呢。如今虽有几个糊涂的,大多还是知道礼义,这就比先帝时候强了。”
沈令嘉好奇道:“你还见过外国的妃嫔?快与我说说。”
班虎儿道:“也不过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罢了,能有什么不同?倒是早年越国进贡过来金发碧眼的胡姬,因怕玷污皇室血脉叫都退回去了。至于本朝周边这些个小国进贡上来的女子们,大多都是美貌温柔、个性羞怯的,小家碧玉之意也够了,论到了大家风范上头却不那么足,想来是出身不高之故。”
沈令嘉道:“我听说扶余国受国朝熏陶数百年了,她们的国女也身份高贵,怎么还能没有大家风范呢?难道是自幼没人教过管家理事,诗书礼义?”
班虎儿道:“并不是,实在咱们国里男尊女卑的也够严重了,他们那里还要更重,听说甚或有高门正妻如仆妇般服侍夫主的,还引以为美,幸亏咱们这边不这样。”
沈令嘉也心有余悸道:“既这么说,倒还是咱们中国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