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柏枝、晓龙姐弟俩上了床。说是床,其实是砖垛在了一起做支撑,上面搭了些木板子。虽说简易,倒也显得宽敞。
晓龙睡在中间,自然成了我和柏枝天然的界石,就像当年我和鸭蛋一起做界石一般。
柏枝说:“牛显,你睡觉可别滚来滚去的,这床可不结实,别把木板给压折了。”
我笑道:“哈哈,我可没那么大分量。”我心说上次咱两个就在这床上干过,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一个人老老实实睡觉怎么会把床压折了呢?
晓龙问:“姐,怎么不赶紧做张结实的床啊?木头、竹子可都不缺。”
柏枝说:“现在家家都在做床做家具做棺材,鲁木匠他们都忙不过来了,我找了好几次,也没排上号,没办法,人家都是大户人家,谁不巴结大户人家啊?”
我说:“你可别冤枉鲁木匠,他在我山寨做棺材呢。”
柏枝说:“我就说嘛,你山寨比大户还大户,不是吗?你这山大王我们可巴结不起,今晚睡在我们这小户人家,肯定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
“哈哈,那以后我让你弟弟天天带我来睡!”这其实就很**了,估计晓龙也听出来了,他干咳了一声。
我说道:“不如这样吧,鲁木匠做完棺材还得给我们做几个大立柜,立柜先缓缓,我让他先做张大床,有时间给你拉过来。”
柏枝说:“算了吧,让别人说嫌话怎么办?”
我说:“怕什么啊,就说是你阿爸给你做的,反正你们家都在我山寨呢。”
“好吧,你看着办吧。跟你也不客气了,反正晓龙和桃枝也都在你手下做事儿呢。”柏枝静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山寨给谁做棺材呢?谁老了?”
“老什么老?年轻着呢,就是爱唱戏的山大王赵木山的六公子。”
“他啊!”过了会儿柏枝又道,“赵木山这一家死得真惨啊,多亏他家娘子多,生得孩子也多,不然非绝后不可。其实我挺喜欢看他唱戏的,尤其是《摔六弦》,真叫绝了。六公子这么年轻就不行了,也够可惜的。不过,听说那个苗女回来了,也算是还能见最后一面。”
你看,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我们山寨的事说飞就飞出来了。
“是啊,她被伏到了水寨,让水上嫖一个劲儿的糟蹋,多亏李宝救出她来了。”
“她不是会用蛊吗?她怎么就不给水上嫖用用蛊?”
“咳,谁知道呢?什么蛊不蛊,估计都是传言,很多东西都不靠谱,靠谱的就是真刀真枪地干!”
“六公子要死了,你就多心疼心疼那苗女呗!反正洞房花烛夜也让你给睡了。”
“咳,你这叫什么话?我那也不是故意的,纯属巧合,我也不能见个娘子都心疼啊?人一多,我哪儿心疼得过来?”
“你不喜欢她?”
“怎么不喜欢?”
“那不就结了?”
晓龙说:“姐,你一个人还在这村里干啥?你既不改嫁,不如就先回娘家吧?到了伏牛寨,让我家大王随便找个营生不比你一个人在村里强?”
柏枝道:“你不早困了吗?怎么还没睡着?”
晓龙道:“困劲过了,又睡不着了。”
我说:“你姐弟俩说吧,我是有点困了,我可先睡了。”
柏枝道:“好吧,都睡吧,谁也别说了,谁再说话谁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