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用一滴眼泪化解一场危机再划算不过了,谁知换来的却是吴可非在陈璃画面前出风头,而自己还要真诚的跟他道谢,明微真不知道爱德华有什么用。
且爱德华还要厚着脸皮说:“你应该跟我说谢谢。”
“谢谢昂。”明微翻白眼,学着小品《卖轮椅》里范伟的语气。
春天在这座小城就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明微这个懒人还没有带伞的习惯,只要出门时没雨他就不带,反正公寓离学校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可今天放学时下大雨了,还打起了雷。
透过雨幕,明微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望着楼下那些打伞离去的学生,还有跟他一样没伞只能冒雨奔跑的倒霉孩子,哦不,他们应该不算倒霉,宁愿冒雨都要跑回家的孩子,家里一定有最亲的人在等他。
他们回家后会有个啰嗦的女人嘟囔着用干毛巾擦干他们的头发,并嘱咐他们去把衣服换下来洗澡去,晚餐饭桌上可能还有热汤喝。
明微吊儿郎当的不急着回公寓,公寓里没有啰嗦的女人等他,只有一条拉布拉多,而且陈璃画也还没走,她慢慢吞吞的等到同学都走完了才开始收拾东西,在此前她一直望着窗外被密集的雨点拍打得簌簌作响的香樟树。
明微觉得她也没带伞,同学也这么认为,所以不少男生心猿意马的邀请她同行,就连隔壁班的男生也是,并炫耀式的展示自己的伞,贼大,够站好几个陈璃画,也有好心的女同学愿意顺路送她回家,陈璃画都笑着拒绝了。
明微觉得那些人大概是看不到自己吧,他傻站着半天了也没人表示可以送他一程,那几分钟距离才是真的顺路啊!
“你在想什么?”陈璃画站到明微身边,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多有诗意的画面,学校、街道、高楼,这场雨给小城蒙上了轻纱。
明微说:“你好像跟同学相处的不错。”
他对这个现象挺疑惑的,一个受克苏鲁影响的、拥有神谕的“非正常人类”竟然还能正常交际,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跟同学玩闹,明微就做不到,吴可非似乎也做不到。
“你也说了“好像”,”陈璃画笑,“只是不像你和吴可非那样极端而已,实际上我跟他们嘻嘻哈哈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他们当小孩,”她摊了摊手,“虽然有时也感觉假笑真的好累。”
原来陈璃画的心理活动是这样,明微为她愿意跟自己分享而开心。
明微跟同学接触不多,他记得有次体育课解散后他就回到教室,他在运动方面都没天赋,在教室安静些可以睡觉和发呆,也有个别怕晒的女孩子回到教室自习。
然后明微就被吵醒了,因为她们无聊的玩起了小孩的游戏,“叠罗汉”,他们这样叫。规则是石头剪子布,输一次放一只手到桌上,所以一个人最多只能输两次,大家手心贴手背的叠在一起,由最后胜出的那只手来执行惩罚,用力的拍到一叠白嫩嫩的手上,谁躲得慢就会被打中。
游戏时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其实打人也是会痛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再幼稚不过的小孩游戏了,偏偏那些女生玩得不亦乐乎,见明微被吵醒还邀请他一起玩。
呵,开玩笑,明微起床气都没地撒,怎么可能跟她们同流合污?
他笑嘻嘻的加入了,因为陈璃画也在几个女生里面,老实说那是明微第一次碰到陈璃画的手,他有些欣喜和激动,以至于总是被打中,大家都笑他反应慢半拍。
明微觉得自己演技还不错,大家都看不出来他是不想陈璃画被打到,当他的手没有叠在陈璃画手上的时候,他躲得比谁都快。
现在只有明微和陈璃画两个人在教室,那些玩游戏的女孩都回家去了,所有课桌上堆满了书本和练习,倒也不显得空荡,就好像那些位置上依旧有人坐着。
明微很少见到教室的这幅画面,他记忆里的教室总是真的坐满了人,他们嬉笑打闹、他们认真听课、他们背着老师聊天、他们死撑着沉重的眼皮……一切都很美好,不过都是他们的,明微什么都没有。
明微很感谢这场大雨,把他们困在这间没人的教室。
“那天你为什么不用神谕?”明微试探性的问陈璃画,他一直没想通,就连被枪口抵住脑袋都不用神谕吗?还是说陈璃画的神谕用了也没用?
“正要用呢!还想让你开开眼,结果被吴可非抢了风头,”陈璃画无奈耸肩,“只好让这个秘密继续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