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反胃,他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支撑不住,只好躺下缩成一团,静静抽泣着。
许久,停下哭声,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自己在这里多苦一刻,母亲便要多劳累一分。
他将双腿放在床沿,刚站起身来,就立马摔了一跤,刘长青看着右腿,熟悉又陌生,使不上一点力气。
“怎么会?”他不死心,用手支撑着地,想要挺起身来,然而现实并不会因为反复有丝毫改变。
他还是站不起来。
刘长青愣愣地看着右腿,无力,愤怒,不过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可奈何,一句无能为力。
但,他没有退路了。
一次,两次,更多次,摔倒,起身,再次摔倒,再次起身,刘长青终于能勉勉强强站起来了,他身上脏兮兮的,整个身体颤抖着,多次的摔倒让他有些吃痛,但还是忍了下来,起码此刻,他勉强算个人了。
经过多日的试错,刘长青能够走起来,当然也开始分担刘母的负担。
抓起光滑的锄杆,用力挥下,突如其来地反震让他手臂发麻,但一次挥动是没有成效的,他继续着。
没过多久身上冒出汗来,刘母看着心疼,却没有喊停,她必须要教给刘长青生活下去的技巧了。
通过一天的劳动,刘长青躺在床上,只感觉浑身有些酸痛,但心中还是为能帮上刘母而高兴,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清晨,刘长青迷迷糊糊醒来,身上的酸痛突然突然加剧,将他从迷糊中扯醒,酸酸麻麻,每动任何一下都像是在给脑袋一次重击,让他叫出声来。
刘母自然是知道这些,她早早将饭端坐床边的柜子上,刘长青看着这碗饭,心中很不是滋味,又强忍着站起身来,吃完饭就跌跌撞撞地走去帮刘母了。
但久未锻炼的身体是经不起折腾的,一日后,刘长青不得不躺在床上,他实在动不了分毫了。
刘母帮他梳着头发,笑着说:“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嗯”他回应着,心中有些不甘。
“还有时间,莫要心急。”
“嗯”刘长青回应着。
经年累月的劳动早已将刘母变得越来越瘦小,虚弱,刘长青看着她,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会先到,只希望尽自己一份力,来延缓它罢了。
有时候,莽撞不是无脑,只是无可奈何。
那就继续吧,竭尽所能。刘长青依旧不适应着身上的酸痛,但一有回转的余地,就立刻去到田间,帮刘母分担着。
很久很久,他也逐渐适应了,原先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握笔的手上也有了许多老茧,刘母也逐渐有些干不动了,许多事情慢慢由刘长青接手。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刘长青现在感觉很满足,也许是劳动让他没心思思考那些痛苦的事情,亦或是自食其力让他对未来安心下来。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劳作,慢慢没有了考取功名,争光门第的心思了,而他也差不多到了不惑之年。
刘母商量着给他说门亲事,但没人会看上一个穷酸的跛脚秀才,于是也只能作罢。
或许会一直这么下去吧,刘长青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刘母看着这样的刘长青,心中有些悲哀,儿子的志向已经随着年龄而变小,那个告诉自己要考举人的刘长青好像就要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