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以晨不想搭理她。你们母女俩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一顿忙碌之后,机器摆好,无关人员都被请了出去,屋子里除了顾寒山,只剩下简语、林玲、贺燕和罗以晨。另外两名警员就站在门口,随时待命。
罗以晨找了个好位置,他站在摄像机和笔记本电脑的中间位置,能看清顾寒山和简语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看清林玲做了什么操作。
林玲调好摄像机就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看里面的磁共振影像。
简语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坐在顾寒山床边椅子那。他来操作磁共振机器,手上的平板电脑也能看到扫描影像。
摄像机画面里,顾寒山的正脸被拍得清清楚楚,而旁边的简语也入了镜。罗以晨还注意到屋顶上方还有一个安全监控摄像头,正对着顾寒山床边方向,能把顾寒山和简语的举动从上方角度拍摄下来。
林玲报出了现在的日期时间,现场人员,做这个记录的目的,做记录之前顾寒山的身体状况,用了什么药,用药时间等等。
等她报完了,说道:“现在记录正式开始。”
接着简语开始说明他今天观察到了顾寒山的情绪,现在活跃的脑区部分,他说:“顾寒山,如果你觉得可以,请回顾今天让你觉得挣扎和痛苦的情况。这是你从前从来没有的情绪,我今天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
顾寒山沉默了许久。
罗以晨扫了一眼旁边的电脑成像,有一些脑部区域陆续亮起来,但他看不懂,他只看懂了监控仪上顾寒山的心率一直在加快。
简语适时插嘴:“如果不行,我们可以先说说别的。”
顾寒山摇头,她在手机上按号码,按完了,却没有拨。
简语没有顾寒山的好记性,他不记得这串号码是谁的手机号。
“简教授,我情感体验上的进步,情绪的丰富性,对你来说重要吗?”
顾寒山问。
“很重要,这代表着你有着质的飞跃进步。”
简语答。
“所以我只露出一点点的不良情绪,你也注意到了是吗?”
“对。”
“如果我有同理心,能笑,是不是进步更大?”
“当然。对你来说,愉悦快乐需要更多的能量,比不良情绪更难。”
“你见过我笑吗?很自然的笑容。”
“没有。我觉得你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你错了。我对你笑过,是很自然的那种微笑。向警官说,非常自然。”
简语愣住了。
林玲也疑惑地看了简语一眼。
“就在昨天中午,我们在医科大吃饭。我问你你有没有杀害我爸爸,我告诉你我会公开我的医疗资料,媒体可以用,但你不行。你说你同意配合,非常大度包容,我跟你说谢谢,对你微笑,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简语继续愣,他完全没有印象,昨天中午吗?
顾寒山道:“《天生变态狂》,你很欣赏的神经科学家詹姆斯。法隆写的书,第126页,他说,大脑是种无意识的机械,就像汽车那样,而精神和感受就类似汽车的速度。我问你有没有参与杀害我爸爸,知不知情,你都否认了。但你激动又紧张,压力让你大脑意识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微笑。这么重要的巨大进步,你居然视而不见。但是今天,你是放松的,愉悦又有成就感的,因为我有求于你,我只能找你看病,这样的精神状况下,你注意到我那一点点的挣扎痛苦。”
简语已经顾不上看顾寒山的脑部扫描图像,他抬头看着顾寒山的表情。
顾寒山冷冷地道:“你以为我看不懂表情,就不能判断你到底是什么情绪和反应吗?你以为,我没有证据。我有的。我的笑容,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