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里戴着竹斗笠的杀手,境界不过玄景。而仅仅一个竹斗笠,就差点让他们彻底死在了石桥村旁边。
白见尘是谁?
无数剑气从天地之间奔袭而来,恍如风雪地寒意降临在灰墙之下。
空气中的灵气扭曲凝结,那堵被大火烧得漆黑的墙面,慢慢开始消融。
黑色的烟灰、青色的苔藓、灰色的痕迹,他们就像融化的冰雪一样,变成一团团泥泞的灰迹,不断从墙面上淌落下来。
坊市内残留的灯笼,在狂风之中猛地大幅度摇晃起来,它们从绳子上不断跌落,又在狂风之中被吹得越来越远。
灯笼落在巷子里,风雪落在巷子里,星光落在巷子里。
巷子里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冰雪的源头,两个是山下的小草。
墙壁上的黑色痕迹仍然在不断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石砖。云清站在暴怒的灵气里,扭头看了一眼砖头,然后往叶三背后跨了一步。
他抄着双手,干净又冰凉的眼睛很认真看着巷子尽头。
狂风吹过他们的皮肤,几道血痕登时显现。云清安静地垂下眼睛,轻轻握住了拳头。
灯笼砸在地上,蜡烛倾覆霎时燃烧起来,巷子里燃起一堆一堆的灯油,看起来非常残败。
狂暴的灵气即将爆炸开来的时候,云清的目光中,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没有修炼过的男人。
男人从巷子的尽头走出来,不紧不慢地站在了两拨人中间。
风雪一瞬间消融,狂风一瞬间静止。白见尘看着眼前的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张庆?”
张庆朝他笑道:“上京城内岂可肆意动武?如若明日京兆府尹发现有人横死在大康坊边,在下又要辛苦几天查找凶手。如果凶手再一次查到清虚宗头上,陛下恐怕又要生气了。”
他的布鞋往前跨了一步,踩灭了地上没有烧完的灯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上京城内岂可随意玩火?”
白见尘慢慢地抬起头来,他很优雅地收起双手。那飘动在晚风中的衣袖很典雅,也可以爆发出很寒冷的剑光。
他笑了一声,说道:“张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保住他,然而上京的事情你可以管,上京外的荒山和渭水你管得了吗?你若真的想让他活命,就让他这一辈子在上京当缩头乌龟。”
张庆点点头,微笑道:“在下记住了。”
白见尘的背影优雅地消失在巷子里的时候,张庆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子打量着眼前两个少年,道:“的确是我这几天见过的……最弱的两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