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多么熟悉的三个字,盛一诺现在是羞涩加羞愧,施医生竟然带她来了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她居然还怀疑他是想拉她来开房……她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是忘恩负义。
盛一诺麻利地下了车,一路小跑来到施夏茗身边,仰头望着他说:&ldo;施医生,对不起,还有……谢谢。&rdo;
施夏茗眼睑微垂睨着她,神色很难形容,他总是对她略带疏离,不动声色,可她还是觉得,他比她失忆之后遇见的每个人都熟悉。
&ldo;进去吧。&rdo;施夏茗说了三个字,抬脚朝酒店里面走,盛一诺紧随其后。
&ldo;施医生,我以前在这间酒店做什么工作?&rdo;该不会端盘子吧……盛一诺心有点凉。
施夏茗朝帮他开门的门童致谢,然后对她说:&ldo;大堂经理。&rdo;
四个字,简简单单,打消了盛一诺可笑的顾虑,也让她愈加忐忑。
门童很年轻,是近期新来的,并不认识她。等他们走到前台处,值班的女孩抬眼要和他们说话时,才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ldo;盛经理?&rdo;前台诧异道,&ldo;你回来了?你不是移民了吗?&rdo;
移民?盛一诺不自主地看了看施夏茗,他靠在前台边低头看表,明显不打算管这些事。
盛一诺朝前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ldo;你消息满灵通的,是谁告诉你我移民了?&rdo;
&ldo;你未婚夫啊。&rdo;前台道,&ldo;你走了都一年多了,今天是回来看我们的吗?&rdo;她显得很高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快速说了些什么,不远处就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青年走得很快,甚至可以说是急切,他来到盛一诺面前惊喜道:&ldo;一诺?你回来了?&rdo;
盛一诺悄悄将手背到身后,靠在前台紧张地交握着,面上却十分淡然:&ldo;嗯,好久不见。&rdo;
青年说:&ldo;你一年前走得那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我还担心了好久,怕你是出了什么事。&rdo;他看向她身边的施夏茗,眉头皱了起来,&ldo;是你。&rdo;他似乎认识施夏茗,而且和他关系不太好。
施夏茗颔首道:&ldo;你们聊,我去外面等。&rdo;他抬脚要走,盛一诺却抓住了他的衣袖,等他皱眉望过来时,她小小声说,&ldo;能在这等我吗?&rdo;
穿黑西装的青年胸口挂着胸卡,上面写着胜景酒店大堂经理单政阳,他瞧见盛一诺和施夏茗的互动,直接把盛一诺拉到了一边,低声问她:&ldo;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你不是和你未婚夫移民了吗,你未婚夫还亲自来帮你办了离职。&rdo;
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应该是说商徵羽吧……盛一诺大概可以猜到事情经过,她稍稍思索道:&ldo;我和施医生一起来很奇怪吗?&rdo;
单政阳没察觉到她在套话,他根本不知道她出车祸和失忆的事:&ldo;那可是明月的前男友,你都有未婚夫了,该不会还没对他死心吧……&rdo;单政阳望着盛一诺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明月的&ldo;前&rdo;男友……原来那只鹦鹉常说的名字是施夏茗的前女友,难怪那天散步时他听她提起明月会不高兴。
而且……听单政阳这语气,她以前喜欢施夏茗??那商徵羽是怎么回事?备胎?得了吧,怎么可能,商总什么层次啊?向来可只有他把别人当备胎的份儿,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盛一诺表情复杂地说:&ldo;我没跟施医生在一起,今天是偶遇。&rdo;
单政阳闻言松了口气:&ldo;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虽然你说过喜欢他,可你和明月那么好,怎么会抢她男朋友?她结婚时还请你当伴娘呢,要真是因为你才和施夏茗分的手,她怎么可能这么做。&rdo;略顿,他想起什么似的说,&ldo;对了,后来明月和她老公出国定居了,她走之前还找你呢,可那时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了。&rdo;
这下全清楚了,明月是施夏茗的女朋友,她和明月关系很好,后来明月和施夏茗分手,明月嫁给别人出了国,施夏茗又曾说过她是个&ldo;爱慕虚荣、不择手段、心地恶毒&rdo;的女人,虽然他后来说那是玩笑,但语气可不是那回事,那么,她以前做过导致他和明月分手的事?
类似……制造了什么让两人产生误会而分手的场景,还在女方这边装好人?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以前可真不是人啊!
&ldo;我还有事,今天先走了,改天再见。&rdo;盛一诺匆匆跟单政阳道了别,来到施夏茗身边仰头看着他说,&ldo;我们回去吧。&rdo;
施夏茗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带路,盛一诺跟在他身后,愧疚得几乎没办法和他对视。
回到了车上,施夏茗调转车头往回走,盛一诺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ldo;施医生,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必须得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害你失去了喜欢的人。&rdo;
车子猛地顿了一下,盛一诺没防备,也忘记系安全带,差点撞到车前面,幸好施夏茗的手臂横在了她面前,替她拦了一下。
&ldo;系好安全带。&rdo;施夏茗只说了这几个字,没回应她的道歉。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为他修长的眼睫一根根镀上金色,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带她出来的意义。
有些话身为男人不适合亲自说,有伤风度,但从她曾经的同事口中得知,就非常妥当了。
盛一诺犹豫再三,又说了一遍:&ldo;对不起。&rdo;她头疼地揉着额角,神色十分疲惫。
施夏茗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改变这个女人的美丽,却让曾经神采飞扬的她变得沉默苍白,懦弱胆小。要换做以前,她绝不会承认她有错,就像车祸前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时那样,固执得像头拉不回来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