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成果然说话算话,不出三个月,他就收集了许多大皇子的恶行证据。
每月的信件都会详细说着进度。
清秋在店里开了些安神、养身子的方子,给他回信寄了过去,惹得张明成感动不已。
李凤华见不得他和清秋写信,更何况张明成一有空就去定远府找清秋。
于是李风华直接上书,请圣上派张明成来编撰《大宁志》。
张明成又气又喜。
气得是这事情会浪费他的时间,怕是今年都要消磨在这件事上面了。
喜的是编撰《大宁志》,可是实打实的功绩,尤其是世家列传,更是和朝堂上大臣们打好关系的途径。
两人私怨不论,一齐努力把差事办好了。
张明成次年借着《大宁志》完工,圣上大喜的时候,上书为唐将军平反。
那也是清秋第一次踏上金銮殿。
她穿了白色的素丧衣,一脸哀恸,上书陈说自家冤屈。
圣上大怒,下令将大皇子废为庶人,终身幽禁,相关人等一律问斩。
没过几个月,大皇子就疯了,在一个深夜一头栽进了后院井里。
“宁元亮真的疯了?”清秋问。
“疯不疯的,还重要吗?”张明成含笑答。
也是,张明成当日还偷偷呈了密折,写了大皇子造反的证据,哪一位皇帝都不会允许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大皇子的死亡。
大仇得报,清秋便松懈下来,成日里招猫逗狗,偶尔和薛丹玩一玩,惬意地很。
红药被她安置在了薛丹的铺子里,虽然面容毁了,但她一手绣工还在,便做些活计养活自己。
瞧着比先前像个人多了,眼神也灵动了几分。
只是张明成做了首辅后,每年总要来问问清秋是否搬回去,清秋也都拒绝了。
年岁一久,张明成也渐渐明白了什么,但每次清秋要他继续办事情,为国为民做贡献的时候,他都还是忍不住答应下来。
这一世,因为清秋偶尔给他调理身体的缘故,他活得比上一世长久,做成的成就也比上一世要高许多,他甚至组织了一队海军,从泉州出发,远航宣扬国威。
只是究其一生,张明成都没有获得清秋的原谅。
去世那天,张明成已经退休了,偶尔为小皇子出谋划策,甚少出府。
他自己感知到身体不行了,清秋也破天荒地上了张府,送他最后一程。
“都是骗人的。”张明成咳了两声,开口道。
他声音也像一只破旧是风箱强行工作,并不好听。
清秋挑眉:“什么骗人?”
张明成却没说话了,他看着光影中清秋依旧美丽的面容,神情有些恍惚。
骗人,当然是说自己的誓言了。
之后的日子,他已经逐渐想起了他们新婚那夜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想起来自己的誓言。
“我张明成在此立誓,倘若日后对定远侯府唐清秋起了旖旎情思,叫我无缘朝堂、身患绝症、死葬他乡、青史唾弃、永失所爱。”
他的确对唐清秋,起了旖旎情思,但上天怎么就放过了自己?
他名垂青史、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死后的坟墓也是圣上亲自特批、一生没有什么绝症。
可上天既然放过了自己,却为何还要叫他张明成永失所爱?
他这样想着,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