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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咖啡店里，徐一青坐在章诺刚刚做过的地方，透过旁边的玻璃窗刚好能看到他们，于是她也看到了季麟希，昨天在红砂就已见过她，此时再次出现，即便她在在玻璃后，也轻易被看到，她脑中浮现出一个词来‐‐阴魂不散。

季麟希高高扬起手冲她挥了挥，徐一青不动，把手握在章诺的杯子上，已经凉了，她端起来想喝一口，见到逢羽顺着季麟希的视线看过来，她又把杯子放回去。

长长的指甲在杯子上刮磨，没有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两行人分别钻进车子离开。

服务生过来收杯子，徐一青迅速反手将瓷杯扫到地上，一声清脆的巨响掺杂进轻柔的背景音乐里，店里客人们全看向她这里，外头章诺他们已经离开，徐一青拿纸巾擦拭手上的咖啡渍，冲他们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从座位上起身。

第10章第十颗

金鱼拖着红纱一样的尾巴轻飘飘在水中游弋，水草也摇摆着，逢羽盯着它们，对面埋头写病历的医生被鱼缸反射得变了型，无意瞥见那样子，逢羽&ldo;噗嗤&rdo;笑出把拳头抵在唇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下。

她一个人出现在心理医生的诊室，面前的人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

&ldo;逢小姐，我认为你这种情况需要咨询的是午夜情感电台，而不是我。&rdo;

医生手头用来记录病情的笔早已被放到了一边，他取下眼镜用一小块布巾擦拭。

逢羽眼巴巴地说:&ldo;我知道这种事很少见，怎么您做这行的也不相信我呢?&rdo;

&ldo;逢小姐，我实话跟你讲，类似这种情况的，经常有小姑娘跑来跟我咨询。&rdo;他语重心长道：&ldo;其实我都不太好拆穿你们，很简单的一件事嘛，你们的男朋友啊，只是不喜欢你们了，很难理解吗?一个男人不喜欢你，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自己得癌症了，失忆了，灵魂穿越什么的都有，你说扯不扯?怎么你们宁愿相信这种鬼话，也不肯承认只是你们自个儿失去魅力了呢?&rdo;

金鱼还在悠哉地吐泡泡，戴眼镜的医生显然已经没了耐心，逢羽看自己怎么也说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信服，只好故作强硬：&ldo;我已经付过钱了，两小时一千块，总不能白花吧。&rdo;

出于职业素养，医生只好妥协，想了想到底该怎么做情感疏导，于是从果盘里摸出两枚柠檬，放到她面前，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柠檬啊。&rdo;

&ldo;说详细点。&rdo;

逢羽指指左边的，又指了指右边的，说：&ldo;青柠檬，黄柠檬。&rdo;

&ldo;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个?&rdo;

&ldo;当然黄色的这个了。&rdo;她指指左边的，表情嫌弃，&ldo;这个太酸了。&rdo;

张医生捏起黄柠檬在桌上放了几下，说：&ldo;现在，这颗黄柠檬就是你的郁乘莱。&rdo;又拿起青的那颗：&ldo;这颗口味太冲，又酸又涩让人根本下不了口，你也很不喜欢，所以，他就是章诺。&rdo;

逢羽两眼看着他的手不断在两颗柠檬之间交换着，似懂非懂。

&ldo;但是你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rdo;

&ldo;都是柠檬?&rdo;逢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答案，同时觉得愚蠢，语气不是很确定，但张医生非常赞同：&ldo;对，它们都是柠檬。&rdo;

张医生把两颗柠檬放到逢羽手心里，&ldo;其实它们本质都是一样的啊，你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呢?&rdo;

他说完瞄了眼桌上的闹钟，分针刚好回归数字12，两小时结束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张医生脸上露出礼貌而得体的微笑：&ldo;逢小姐，我们今天的就诊时间结束了，如果还有疑问，欢迎您下次再来。&rdo;

心理医生都是骗人精，大忽悠。

逢羽握着两颗柠檬气呼呼地回家了。

晚上洗漱好躺床上。

刷微博、看剧，临睡前看见床头的柠檬，张医生天花乱坠的一番话还是有点用的，所以她现在看到青的那颗就想起章诺，嘶‐‐牙酸。

把黄柠檬握在手里，抵在鼻子上闻一闻清香，叹一口气。

&ldo;郁乘莱，你现在在哪里呢?&rdo;

把被子拉到脖子下，按了灯，眼睛闭上一会儿，又清醒地睁开，她好像失眠了，无聊中打开手机广播，还真的搜索到了一个午夜情感电台。

逢羽从没想过自己会以一个遭遇情感危机的受害人身份跟主播连线，描述着自己的情况，主播的声音裹着黑夜，仿佛穿过无数个未眠人的耳蜗才传到她这里，所以自带让人昏昏欲睡的本领，最后，主播依照听众们在后台发表的意见，问起：&ldo;哇哦!大家好像对你的这位柠檬先生很感兴趣，可以告诉我们，你和他当初是怎么相爱的吗?&rdo;

等了十来秒没有再听到逢羽的回复，主播尴尬地开始了下一个环节，而在这头，逢羽都已经睡着了，讲到一半的故事被半道截断，不怪她唐突的困意，只因主播声音太催眠，在睡意大面积蔓延的时候，被勾起的回忆倒流般地涌现。

高一那年，父母感情急剧恶化，她的家庭像一面裂了缝的镜子，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粉身碎骨、万劫不复，那段时间的逢羽如履薄冰，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面镜子，一旦裂痕出现，她就举着胶带贴贴补补，多亏了她的努力，镜子维持住原本的形状，只是上面的裂痕已如蜘蛛网一般，已经不能再当镜子来使用了，明白一切都是徒劳了，逢羽终于放弃，那天在家里翻到父母的离婚证后，她一声招呼不打的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