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够不着地,不得不把全身重量都压在程漆身上,陶枝小腿有点抖,掐着他肩膀:“你放我下来!”
程漆手臂稳稳的,笑得坏:“你不是要摘果子?”
陶枝气得想打他。
自从右手的草木香出现之后,她发现左手的檀香能够被完全压制,即便动气也不会随便逸散出来。
但她此刻看着程漆薄唇勾起的笑意,忽然觉得还不如不压制。
从前程漆也讨厌,可好歹还正经,最近——打从她搬过去开始,程漆简直换了种讨厌法儿,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常常含着些她看不懂的意味,但明显没安好心。
“你就摘呗,”程漆把她往上托了托,微翘的臀肉垫在胳膊上,“我给你兜着。”
陶枝劝不过他,只好加快速度,赶紧摘完完事。
山楂果红彤彤的,看着就酸甜。有时香居的伙计过来做活,顺手就摘几个解馋,因此稍低些的枝上基本都秃得只剩叶子,陶枝只好伸长了胳膊去够更高处的。
她一手按着程漆肩膀,一手奋力去摘,一个个塞进小兜里。
可她一挺身,身体曲线便勾勒得分明,从程漆的角度,正看到她白皙颈子下两段纤细锁骨,再往下是裹在衣服里的一片丰盈……
他眸色一暗,手抱得更紧,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找罪受。
……能看不能吃。
啧。
等摘得差不多,程漆才把她放下,刚一沾地,陶枝就抱着布兜子一溜烟跑了,连头都不回。
程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随手揪了根草茎叼着,看她仓皇的背影和发红的耳尖,心想:这就害羞了。
以后怎么受得住?
山楂果果然酸酸甜甜,陶枝洗了一些摆在桌上,剩下的备好,白糖炒出透明的糖浆,山楂果蘸着吃。
她喜甜,吃得停不下嘴,手指尖沾上糖浆,黏黏的。
偏过头,程漆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切开果子,把里边的核儿仔细剔掉,然后才递给阿婆。面上淡淡的,动作却熟稔自然,像这样做了很多年。
陶枝吞下山楂果,就着舌尖上的清甜,又不自觉地原谅了他。
—
药铺的掌柜说,虽然没有石斛,但麦冬和它有相似的功效,可以拿回去试试。
以药材入妆是后来才有的想法,现在还没有出现过。从前陶枝倒是用过含有中药材汁液的香露,和香粉所用又不尽相同。石斛的想法是她翻阅了大量古籍手书才找到的,若能活用,效果一定很好。
但眼下没法子,陶枝称了些麦冬回家,和阿婆说一声,回了自己那边试着研粉兑用。
她院门一关,巷口刚好转出一道人影。
是个年轻男子,肤白,浓眉大眼,眼角微微向下,是个乖顺的长相。只是眼中常有精光,野心勃勃似的,看着并非如面相那样单纯。
他站在巷子口,四下看了看,一切如记忆中一般不变分毫。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怀念,迈开步子向里走。
路过右边的那扇门,男子停了停,他依稀记得曾经这里住着个落魄的商户,如今看这冷清样子,估计是不住这儿了吧。
他慢慢地走到左边那个小院,门敞着,一探头,能看见阿婆弓着腰扫地的身影。
男子微微一怔,想:阿婆又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