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嘉兴,有个姓章的书生,很爱学习,也熟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在家里待的久了,就动了出门的心思。
隔嘉兴不远的中州有位讲经的大儒,对书很有研究也颇有盛名。于是,章书生给家里交代一声之后,就径直去了中州。
等到了中州以后,章书生叩响大儒家的门时,才得知大儒出门讲学去了,大儒的家里人说,估计他还有个把月才回来。
听到大儒家里人的说法,章书生当时心里就一咯噔,心道不好,自己准备不足。没有把大儒不在家这个因素考虑周全。
再伸手摸摸自己的腰间,若是自己在中州城里住下来,手头上不光是有点紧不说,估计自己还返回嘉兴,恐怕是有点难了。
在礼貌的告别大儒的家里人以后,章书生怏怏地往回走,到中州城里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然后盘算着到底怎么安排。
思来想去之间,章书生突然想起自家有一个隔房的亲戚刚好前不久调任到中州的衙门。这下,章书生心里有了计较。晚饭也来不及吃,找客栈的掌柜打听了一下周围可以买礼物的地方,然后提了点礼物就兴冲冲地找自家的亲戚去了。
有道是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等章书生登门的时候,听着熟悉的乡音,他的亲戚觉得很是突然和意外,但也很惊喜。就问章书生怎么突然来了中州。
于是,章书生就把事情给亲戚说了一遍。而且还说的很直接:“这次到中州,是想到中州城里某位大儒那里请教,却不想他出门去了。自己要是在城里等上个把月的话,也不知他那个时候会不会回来。能不能见上,但即使见上了,估计到时候回嘉兴就有点拘束了。”
听着章书生的话里有话,亲戚也是笑了。不过,因为都是读书人,亲戚对章书生也没有格外,反而玩笑式地和章书生说,“你这个老表啊,跑到我这里来,原来是一打秋风二拜年啊。不过,不打紧,容我先考考你,考的好,你想到,我都会安排。”
亲戚的话一出来,章书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的确,自己也存着请亲戚帮忙的意思。不过,对亲戚所说的考教,章书生却一点不虚,好歹自己也有些底子。
于是,在亲戚家的书房,章书生就接下了亲戚出的几道题目,等把答案送到亲戚面前的时候,亲戚忍不住给章书生点了好几个赞。
等吃过晚饭,亲戚拍了拍章书生的肩,“老表啊,我这里的情况其实你大致也清楚,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条件虽比不上客栈,但好歹也能省上了钱俩,但也不至于等那位大儒回来以后你缩手缩脚的。”
章书生赶紧说:“那怎么要的呢,这不是让老表破费了吗?”
“也难道你过来看我,再说你这次来又不是单纯的玩耍。就这样定了,只是吃的方面,你可能要自己安排一下,我是在公房里用饭,这个还是不方便带上你。”
章书生还要推辞,但他的亲戚却不再待他分说,让人把章书生的行李从客栈里取了回来,然后将章书生安顿在那位大儒家不远处的一处人家里。
因为是衙门的人带章书生来的,这户人家的主人待也很客气,先是领着章书生在自己的院子里溜达了一整圈,把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把西厢房空了出来,让章书生住下。
接着,主人还告诉章书生,自己白天里在城里做点小买卖,晚间的时候才会回来。有他在自己家里住着,还省了专门留人在家守着的不便。
至于吃饭的事情,自家院子外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食肆,早点中晚餐都有,客人可以自行去店里选择,如果是有需要,他们晚间回来的时候也可以给客人打包带回来。
见主人这么热情,章书生心里也是非常的感激,就在这户人家里住下了,主宾相处也是非常的不错。
在中州这户人家住下等候大儒回来的日子里,章书生每天的生活安排的都很有节奏,读读书,写写字,为即将向大儒的请教做准备。
某天,章书生在房间里独自休息的时候,忽然听见东厢房那边有响动。自己搬过来的时候,主人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东厢房,而且还托自己白天里帮助照看一下。
虽然东厢房的门是锁着的,可章书生还是担心是不是家里遭了贼。于是,他就从房里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东厢房的窗户边,用手沾了沾嘴巴里的口水,把窗户纸戳了一个小洞,想看看里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章书生差点惊掉了下巴。里面闹出响动的,居然是主人家里养着的那条大黑狗。
只见那条大黑狗用脑袋把屋里的木茶几顶到了墙角,然后又用嘴衔起两根小板凳,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垒在茶几上面。
接着,那条大黑狗爬上了最上面的那个木凳子,对着房顶方向,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里挂着肉干的房梁上,搂起一块肉就趴在房梁上吃了起来。
不知道那条大黑狗是吃饱了还是怎么的,那块肉吃掉一半的时候,那条大黑狗忽然将肉从房梁上扔了下来,然后自己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并将小凳子和木茶几一一移回了远处。随后,叼起地上的那半截肉干从东厢房的板壁下钻了出去。
章书生不禁摇了摇头,这狗也太聪明了吧,要不是亲眼所见,估计谁也不知道家里的肉干丢失了,居然是看家的狗在监守自盗。
过了几天,那位大儒回来了。等章书生请教完大儒回来,一进院子,就听见主人在东厢房里大声嚷嚷:“真是见鬼了哦,自己把肉挂这么高,门也锁的好好地,怎么就遭了贼呢?关键是你偷就偷吧,还把挂肉的绳子留着,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
等主人从东厢房出来以后,章书生问主人是怎么回事。主人将章书生带进了东厢房,指着房梁,把自己刚才的愤慨又重复了一遍。说自己原本在上面挂了好些肉,现在就只剩下些挂肉的绳子在房梁上晃悠悠的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