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花T恤的男人从剧院侧门跑了出来,四处张望。
黑猫蹲在地上,朝那男人喵喵叫了几声,甩着尾巴跑掉了。
男人切地咋了下舌,喃喃自语着“该死的野猫”,转身将侧门关上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四周一片寂静。
一位穿着剪裁精良的灰色休闲西服的高个男人下了车,走近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悠悠闲闲地抽起烟来。
从他头顶传来某人颤巍巍的声音:“贺老师……”
贺千秋眼皮微抬,就看见齐砚跟无尾熊一样,四肢并用死死抱着路灯杆,哭丧着脸不敢动。
男人没什么反应,只摘下烟抖抖烟灰,“恐高症还没好?”
齐砚默默点头。刚才事态紧急,他没多想就顺路灯杆爬了上去,现在就跟胡作非为的猫一样,腿软下不来了。
贺千秋好整以暇仰头打量,“你想过没有,万一路灯漏电怎么办?”
齐砚被他一吓,四肢更僵硬了,“别……这样……”
“对了,小心汗水渗进破裂的灯柱,一样会触电。”
齐砚头皮都快炸了,觉得抱着的不是木质灯杆而是烧得火烫的铜柱,嗓音都变调了,“贺老师……”
贺千秋见吓唬得差不多了,这才摊开双手,“跳下来。”
齐砚条件反射摇头,贺千秋问:“被电死还是摔死,选一个吧。”
“一个都不选!”齐砚怒吼。
贺千秋眼里浮起笑意,“跳下来,我接住你。”
齐砚畏畏缩缩往下看,男人在黑暗里,身形轮廓清晰浮现,冷静如山,“小砚,相信我。”
就是这句话,让齐砚突然充满了勇气。
他深吸口气,毅然决然松开手,跳了下去。
让人绝望的失重感一闪而逝,他还来不及体会恐惧的滋味,腰身就被人稳稳抱住。
贺千秋的手臂温暖有力,紧紧圈在他腰上,缓缓将他放下来,“走吧。”
齐砚还没感动完就被当头泼凉水,立马清醒了。他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地垂头丧气跟着上车。
回程路上,果然被贺千秋训了一通,齐砚表示再也不敢爬路灯杆了。不只路灯杆,什么杆都不爬了。
训完以后,贺千秋沉默了。齐砚不敢多话,也老老实实闷声不响,扭头看车窗外巨大的甜甜圈招牌。贺千秋又开口了,“看见刘鸿飞没有?”
齐砚茫然,贺千秋就单手掏手机,搜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照片上的老头中山装,半个脑门铮亮,就是刚才他在剧院里见到的那位。
资料显示,这位老头的身份是节奏精灵的老总。
齐砚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你打算怎么做?”贺千秋问他。
齐砚缓慢收紧手指,扣住衣角,低头说:“贺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坏事的话,你会看不起我吗?”
贺千秋哦了一声,“什么坏事,坐公交车投了游戏币?”
“才、才没有!”
“那么,买了我的盗版书?”
“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你在担心什么?”
齐砚怔住:“在你眼里我就只做得了这种程度的坏事吗……”
贺千秋缓缓勾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