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瓶恹恹道:“写了。”
穆崇福一听乐了,对老族长说:“您快里边请,如今二房已经把转让的文书给写了,这个中人您是当定了!”
老族长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须,跟着穆崇福进了屋。
采瓶离了家,一径向外面走去,虽然自家已经把二房的酒楼夺了过来,但她的心里却一分的喜悦都没有,还完全沉浸在那位公子对她的轻视,不,是无视之中,痛苦的不能自拔。
她心神不宁、寝食俱废的思念了他那么久,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让她在家人面前丢尽了脸。这些,一定都是穆采薇那小贱人捣的鬼,她早就知道自己心悦于那位公子,所以故意在公子面前挑唆,令公子厌恶她,否则,凭她的相貌,公子就算不能回以同样的深情,也绝不会对她置之不理,这笔深仇大恨,她记下了!
走到村子中央,采瓶忽然觉得身上渐渐的热起来,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穿着的新衣保暖效果好,恁冷的天,还能让她感到热,可是后来随着体温的不断增加,她才渐渐的意识到不对来。
这股热,不是被捂热的那种热,而是由心里往外的燥热,浑身像是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爬一般,痒的难受,特别是身体的某处,更是钻心的痒,恨不能脱光了衣服抓挠一番才好。
“好热……好痒……”
她喘息着,扶着一家村民的土院墙,脸红的连那层厚厚的白粉都挡不住了。
“哎呦,这不是瓶儿妹子吗?”
院墙里,探出一颗猥琐的脑袋来,看到这样一身打扮的采瓶,那颗脑袋上的眼睛都直了,只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采瓶抬起头,迷茫的看了一眼,见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穆二赖子,转身便想离开。
这穆二赖子的为人很是不好,偷鸡摸狗,吃酒赌钱,强睡寡妇,讹诈村民,简直是无恶不作,因此年近三十了,还没娶到媳妇。
这会儿,穆二赖子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喝闷酒,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乐呵着,唯独他老哥一个形单影只,只好借酒消愁!
然而,正如人们常说的:酒是色媒人,穆二赖子喝了几口小酒儿后,忽然生出了那种男人常有的*,便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准备到他常去强睡的小寡妇儿家,再去睡她一次。
可巧一出门,就见到了这般模样的穆采瓶,他久混迹于赌场妓院等场所,采瓶儿的样子,一见便知是中了那*蚀骨的药了,穆二赖子喜得屁滚尿流,简直就像捡到天上掉下来的元宝儿一般。
他心猿意马,淫心大动,见采瓶要走,忙赶出去一把拉住她,低声笑道:“瓶儿妹子,莫走,你到哥哥屋里来,哥哥给你看样好东西。”
采瓶本想抗拒,可被穆二赖子一撩拨,药性发作的更加厉害,控制不住的瘫倒在他的怀中,被穆二赖子一把抱起,抱回到他的狗窝中……
穆家
穆连奎小心的叠起次子写给他的酒楼转赠文书,锁在了他炕头儿的柜子里。
这回,文书上可谓是手续齐全,不仅有了他们父子的签子、手印,还有了族长作为中人签的字,按的手印,就算是现在有人想赖账,都赖不得了,八福酒楼,已经是他穆连奎的了。
“哈哈哈,大家忙了半日,一定都饿了吧,来来来,吃饭吃饭,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快开饭……”
穆连奎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哈哈的招呼众人入席。
采薇以为,南宫逸如此尊贵的身份,必定会不屑于跟这群虚伪、贪婪的村夫同席,谁知,他竟然神态自若的坐在了席上,还跟族长寒暄了几句,真是令她大跌眼镜,也觉得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不过,她也没想搞懂他,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关系,等灭了天机子,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她去赚她的钱,他去抢他的江山,从此再无交集……
男人们在正屋吃饭,李氏和杜氏伺候在一旁,添饭盛菜。穆白氏带着采薇和采菲,文儿和武儿坐在里间的炕桌上,另起一席,只不过这一席的饭菜,要比男人那一席寡淡的多。
大房过日子一向悭吝,就算是过年,也不能大方一回,满桌子的菜,不是土豆,就是萝卜,看着都恓惶,唯一的一盘肉菜,还是放在穆白氏的眼前,由穆白氏一人独吃,谁若是敢把筷子往那盘肉里伸一下,穆白氏就会抬起松懈的眼皮,斥责他们不懂礼仪,跟长辈夺食。
文儿和武儿都是吃惯了自家的好菜好饭的,这样猪食似的饭菜,他们哪吃得下,只略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不肯再吃了。
采薇和采菲也没吃多少,早早的撂了筷子。
吃过饭,采薇心疼娘忙碌一天,有没好好歇着,就起身去外间,让娘进里间去吃饭,自己代替娘伺候在外面。
立在桌旁,她发现妖孽吃的极少,几乎没动筷子,就只跟穆仲卿和李掌柜说话,偶尔也跟族长说上几句,对穆家大房,几乎就是视而不见。
李氏见采薇出来替了杜氏,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儿来,瓶儿这丫头,大概是刚才受了刺激,一个人跑出去后,就再没回来,真是让人不省心!
这边正记挂着,一个和穆崇福交好的半大小子忽然闯进来,一进门,就口无遮拦的嚷起来:“福子,你家采瓶妹妹在家吗?”
穆家人见他如此冒失,不禁都有些不乐意,一个般大小子,进门就问人家的闺女,换做是谁,都会不乐意的。
李氏板着脸说:“在啊,怎么了?”
那半大小子拍着胸脯说:“在就好,在就好,我那会儿从穆二赖子家门经过,看见他抱进屋一个女人,恍惚看见那女人长的和瓶儿妹子很像,只是穿的不一样,那女的穿的一身大红的褙子,大概是镇上哪家的窑姐吧!”
李氏一听,心‘咯噔’一下,转身就往女儿住的耳房去了,穆仲礼也紧张的撂下了筷子,慢慢的站起身来。穆崇福和穆崇才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惊惧的神色来。
不一会儿,李氏急吼吼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大叫道:“瓶儿没在房中,这可怎么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穆二赖子家找?”穆连奎吼了一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