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殊何没料到她会反问一句。
听她这意思好像自己知道原因,难不成真是因为抱过她那一下?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可怎么问出来?许殊何的手指蜷起又松开,耳尖竟泛起了一点窘迫的红。
卜秋台观察着他的神色,暗自思忖着。
“我曾听你对怀玉山谷的暗桩说你们是连云峔弟子。”她没强迫许殊何回答,自己开了口,“熙日宗想借你们栽赃怀玉山谷,我当然要尽力阻止。”
许殊何一口气吊在心口,难上难下。
连云峔门生们霍然被说穿了身份,也没有太大反应,反正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卜秋台继续说:“我家就住在怀玉山谷的属地,父母亲人都受山谷庇护,虽然我力量微薄,但也不是不可以一试。”
“那姑娘看来对怀玉山谷的传讯信号很熟悉了。”许殊何稳稳心神,继续试探,“那晚若姑娘行动迟些,在下已经是剑下亡魂了。”
“什么!?殊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旁边的许元昌先被点燃了,大惊失色地问道。
“在客栈的时候,我放出烟花后中剑倒地,是这位姑娘偷袭了要杀我的世家老者,才让我侥幸偷生。”许殊何一边回答,一边暗暗祈祷大哥别把注意点给带偏了。
果然,许元昌听到后立刻站了起来。眼见着他就要对着卜秋台千恩万谢,卜秋台却先一步出了声:“怎么会不熟悉?毕竟那个图案我就戴着呢。”
随后,她竟毫无顾忌地举起了左手。
许元昌话头一哽,和门生们齐齐看去,只看见她的第三指上有一枚指环银光闪烁,然而并没有什么图案。
卜秋台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环被转了过去,她眼光一沉,不过转瞬就掩盖无痕,轻笑着把指环转了回来,露出了描金的花形图案,平淡道:“这是一种叫别晚情的花儿,只有怀玉山谷才有,在我离开家时父亲专门为我打了这样一个指环,告诉我无论漂泊到何处,我都是有根之人。”
许元昌看见那个图案后,有几分察觉出了许殊何刚才的试探意思。他安抚性地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好了,这位姑娘对咱们有恩,咱们好好地向她道个谢吧。”
许殊何落下一点疑心,涌上几许羞愧,立刻就要起身致谢。
他刚站起身来,地牢里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士兵的呵斥和女子的低泣声逐渐靠近。
卜秋台后背一下子离开了墙壁:“红英!?”
只见被押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在客栈曾与她同住的姑娘。
红英应声回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头发乱糟糟的,一见着卜秋台,当即泪如雨下。
卜秋台向跟在其后面的人看去,果真都是此次同她一起护送药材的兰芷药坊的姑娘,被士兵押解着关进了斜对面的一间牢房。
她站了起来,根本不看过道的士兵,问红英道:“不哭。出什么事了?”
红英似乎有点怕,揪住衣角等士兵们都走了出去。待地牢门重新合上后,一噎一噎地跟其他姑娘一起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兰芷药坊的支援不知为什么没有到,原来的一行人护送着药材继续前行,却于几天之后突然遇到了一支队伍的袭击,而率领那支队伍的正是韩天钾的胞弟——韩天铄。
熙日宗看来是想把客栈一晚的知情者屠杀殆尽,队伍中的男人全部被杀死了,幸存的几个女人则被韩天铄一脸色相地带了回来。
连云峔门生立刻群情激奋,怒骂声骤起。
卜秋台站在铁栏边,灯影在她的后背上忽明忽暗地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