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琉灰仍在笑,“坐下来,孩子。”
他的话音里毫无起伏。
圆形的花器摆在案几上,花朵与草轻轻晃动着,在他脸上投下剪影。
喀左尔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了些细微的汗水,粉色的眼睛里有了些空茫,几秒后,他提起袍子,坐在了许琉灰的身旁。
但下一秒,那带着鲜花芬芳与水泽湿润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强硬地掰着他的脸凝视着。
喀左尔的心骤然提起,下意识的惊吓叫他瞪圆了眼睛,许琉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那打量几乎如刀锋一般要剖开他的皮肉。
许琉灰抬起了另一只手。
下一秒。
响亮的耳光响起,清脆至极。
喀左尔感觉到脸颊的热意与肿胀,支撑着他脸的手一用力,他便轻飘飘地向后倒去。他的眼里仍是茫然的,比起疼痛,先是无措。他只是一手撑着地,一手摸着脸颊,颜色浅淡的唇张开后只有一声急促的呼吸。
许琉灰平静地擦着手,“没用的东西。”
喀左尔的手轻轻地触了下脸颊,好一会儿,他才道:“老师……是怪我没有保护她吗?”
许琉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睨了他一眼。
他笑了下,只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呼吸却并不那么平稳。
花器里的花朵因这样的场景而颤动着,水面的波纹一圈圈泛开。
阳光越发好了,水面的波纹也如金鳞一般叫人迷了眼。
我坐在一个八角亭里,盯着湖面的水纹发呆。
听说斐瑞等会儿会经过这里,于是我即将上演一出偶遇戏码,然后进行讨债。
在脑中幻想了一万次如何抓着他的头发辱骂他后,斐瑞终于出现了。
一如既往,众星捧月,身边是一圈保镖与秘书,他置身其中。金发衬得他的脸颊愈发白皙,澄澈的蓝色眼睛里有着温和的笑意,俊美的面容上也愈添几分温和,西装合衬至极,手腕的名表与手环散发出高贵的光泽。
见了鬼了,怎么没了我混得这么好了!
我暗暗咬着唇,三两步走过去,喊道:“斐瑞。”
我已做好被夹走和讥讽的准备,所以酝酿着一口气强行让他和我单独相处的指控,可惜我还没张嘴,便看见了他的微笑。
他眼睛里有些诧异,可下一秒,唇边却有些笑,像是无奈。
斐瑞道:“你还是真会找时机。”
他摆了摆手,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会议推迟一会儿吧。”
这场景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眨了眨眼。
斐瑞却笑着走上了前,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眼睛有些挣扎,却很快的只剩下了温和。
他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呃,之前你那个信息……”
斐瑞扯了下嘴角,轻轻叹了口气,才道:“是你想的意思。我最近忙于处理公务,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发觉,陈之微,我并不需要再浪费更多时间在你身上了。想通之后,就给你发了信息,如果你找我是为了挽留我,那么大可不必。对了,听说你出了些意外,我比较忙,所以没去看望。”
我:“……”
我草,这是真把我断舍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