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我也看开了,生如蝼蚁,当有冲天之志,左右不就是个死么!”
“凡事想开了就好。”范进张了张嘴,拍了拍小包的肩膀,此刻,他倒是真心实意地生出了几分提携小包的心思。
人呐,一旦没得选,就容易活得胜天半子。
严府大门前的白玉狮子依旧巍峨,严嵩先一步回了府,不久就有几位重臣乘着轿子登门拜访。
嘉靖帝摆明了要杀上一批人筹银子赈灾,可杀谁放谁,却还要看严嵩的意思。
因此,大朝会刚一结束,便陆陆续续足有上百位官员递了帖子,侯在严府外,俨然成了这条街上的一景。
“都围在我严府外头做什么,这是刻意给老夫在陛下那里上眼药么?”
听得管事禀报不少官员不愿离去的消息,严嵩先是眉头一皱,旋即看了看会客厅内官居三品以上的重臣,不悦道“你去告诉他们,即刻离去,就说是老夫的意思,谁若是执意跟老夫过不去,勿谓老夫言之不预!”
打发走了在严府大门外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官员,严嵩这才再度看向其他人,也不说话,兀自品着茶。
最后,还是通政司通政使罗文龙率先开口,笑道“一段时日不见,严阁老倒似是越活越年轻了,难怪陛下将赈灾此等大事,尽皆托付阁老。”
严嵩闻言,心花怒放,略有自得地摆摆手,谦虚道“文龙,你这巧嘴!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人哪有不老的道理。”
说着,严嵩重重咳嗽了两声,“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开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花开花谢就在转瞬之间,什么时候躺进棺材里,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暖了暖场,严嵩摆摆手道“好了,闲话少说,大家还是议一议这灾该怎么赈吧。”
说着,严嵩顿了顿,把茶盏轻轻搁在茶几上,“亦或者说,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放!”
“爹,当真要如此吗?”严世藩当即有些坐不住,忍不住插话。
严嵩眼神微眯,面色一厉,“坐下,这有你什么事儿!”
“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事?”旁人怕严嵩,严世藩却是无法无天惯了。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用的都是什么人,就没有一个干净的,假如真个大开杀戒,即便能把清流的人杀上一批,自己手底下的人,也终究难逃。
只要杀戒一开,就注定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严嵩见他公然顶撞自己,不禁怒色更甚,“严世藩,你要想想你的身份,你是我大明的工部左侍郎,别忘了你的权力是从哪儿来的。”
“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天下老百姓赋予你的。”
严世藩向来是最听不得这等高调,忍不住嗤笑道“呵呵,老百姓?”
“谁是老百姓?什么是老百姓啊?就是那些在集市上和小贩讨价还价,整天拉着架子车满街喝风淋雨的人吗?”
“这算哪门子的老百姓,不过都是一群臭黔首罢了!”
“咱们犯得着为了他们,把咱们的人推出去挨刀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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