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会遭遇非常非常多的离别,这是必经之事,应当学着适应它,面对它,而不是躲避它,延长它。
所以孔墨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自己快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二女,而两人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内,不论是这一路上结下的深厚情谊,还是在小河镇内抵背杀敌,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已让三人的友谊深厚无比。
觉得意外,甚至无法接受都实属正常,但该来的总会来,因为即使是没有界门失序的因素,孔墨也不可能长留于这个世界,享受美好的友情和安逸。
猎猎风声吹拂着白鹭门人的衣领,他静静地看着前路,按理说这样的离别他早就应该习惯。
无论是相熟的还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在大燕之中,他的朋友还有许多,无一不是经历过相似的离别,生死弟兄,知己同袍,或是相视一笑,作揖相别,或是点头致意,各往前路,或是涕泗横流,杯酒相送。
但都没有今天这样让他心里泛起难受的心绪。
孔墨又悄咪咪地回头看了一眼,眼见阿德芬妮依旧低垂着头,直愣愣地看着玄骥的黑色外壳,仿佛魂游于天外一般,眼见此状,他禁不住地叹了口气,不知怎地竟泛起些愧疚的情绪。
为何愧疚?这很难说,自古情之一字,多是无解之事。
“那,既然孔墨你要离开,梦语者说过的那些话还会成真吗?”克劳娜看着孔墨,低声问道,“还是说,只要你一离开,历史就又会走向从前的道路,奥瑞兰德会迎来战乱与毁灭……”
梦语者……克劳娜提起的事勾起了孔墨的几许回忆。
短暂思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他说的是改变已经发生,复仇之女未曾诞下……未来应该已经换了个样子。”
“如果我走了,未来是好是坏……就看你们的了。”
“……嗯,好吧。”
克劳娜小声回应着,少女的心思也不难猜,说出这些话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真的担心未来的走向,但肯定还有一部分是想借此“挽留”孔墨。
在她心里,孔墨一直是一位仁慈且高尚的存在,如果他的离开会让奥瑞兰德陷入混乱,说不定他就不会离开了……
或许连少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层小小心绪,或者就算意识到了也不敢将真正的心思讲明。
谈话间,阿德芬妮也抬起了头来,她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
女骑士按着腰旁的剑柄,迎上孔墨的视线,正色道:“大人,您的离开对于整个教会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您是否跟主教大人……”
“他们也会一同离开。”孔墨出人意料的回答顿时让阿德芬妮言语一滞,“只要不是奥瑞兰德居民的信徒,都会随着我一同离开。”
说到这,他慨然一叹,“在我们离开之后,纯白之鸟教会就交给你们领导与发展了。”
“怎么会……”阿德芬妮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又低落了几分,她禁不住问道,“连教会的人们都……纯白之鸟召唤您们,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