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波又一波的涌来,睡意被驱散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姜黎蜷缩着窝在沙发里,行尸走肉般回到卧室拿出磁带,在窗台上一个老旧的录音机里面插入,播放。
呲呲的电流声音响起,记忆被带入2014年那个短暂的春天。
“今天给你讲的是诗人李白的一首诗,全诗共九十二字,主要是为了抒发诗人自己怀才不遇的郁闷情感……”
少年清润疏朗的声音徐徐传出,录音机的开关光源亮起,竟成了这昏暗天里唯一的光。
诗句落到了尾声,录音机里传来了姜黎自己的声音。
“阮星蘅,我不开心怎么办呀?”
录音机里的声音卡了一下,随即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
“引用刚刚诗句里的话,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哪有人安慰别人都这么文邹邹的,姜黎嘴巴一鼓,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重新落下来。
大概是听见她小小的啜泣,那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随即是话筒被拿远的声音。
阮星蘅大概换了个地方,他站在风里,雷雨声在他身后响彻天际,他温柔低哑的嗓音却清清楚楚传递在姜黎的耳边。
他说:“别想了,快睡吧,小宝宝。”
磁带的声音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姜黎怔怔地盯着逐渐暗掉的指示灯,迟疑地将头又转回窗外。
过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地爬下飘窗,蹑手蹑脚地走到隔间的卧室。
阮星蘅的门是掩着的,她甚至只用轻轻一推就可以不发出任何动静进去。
姜黎踩上他的床,床板有些硬,他没有铺很厚的垫子,从床尾一路膝行爬到床头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后来她没了耐心,干脆掀了被子带着一身的湿气钻了进去。
她的鼻尖贴到了阮星蘅的后背,他身上很热,带着青年男人的特有的那种荷尔蒙的味道。
即便在黑暗里,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不张扬的肌肉线条。
姜黎伸手戳了戳他,阮星蘅翻了个身,似乎并没有醒来。
他静静地靠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睫毛自然地垂下。他的睡姿也是典型的乖乖学生的那种,板正地睡在床中央,两只手安静地放在身体两侧。
可能因为姜黎动来动去吵醒了他,只见阮星蘅缓缓睁开眼睛,睫毛轻轻垂了垂,看见她似乎毫不惊讶似的,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在黑夜里静静地凝望着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