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钦霖的眼中不知不觉竟染上了些许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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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詹钦霖坐在床上等得几乎快要睡着了,谢若仪才端着笔墨纸砚姗姗来迟。
“你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没有的话,我们就签字画押吧。”摇了摇手中已经写满了字迹的两张信纸,谢若仪对詹钦霖说道。
第一条:互不干涉彼此的志向兴趣。
第二条:夫妻两人之间,相敬如宾。
第三条:遇到对两人都会造成影响的事情时,需共同决议。
……
第十七条:大难临头各自飞,好聚好散。
读完了谢若仪列的这一大长串的清单后,詹钦霖的心早就已经凉了半截——原来她竟然对自己半分信任也没有。
“怎么了?是有哪条不合适吗?”
詹钦霖苦笑道:“没有,都挺好的。”
看来他的追妻之路,还任重道远着。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画押吧!”谢若仪将袖珍的印泥罐子打开放在桌上,没有半点犹豫,她在信纸上写上姓名,按下了指印。
笔墨稍干,她将信纸递给了詹钦霖。
察觉到谢若仪盯着自己手中狼毫的视线,詹钦霖眸光温柔,也在信纸上果断地写上了姓名,按下指印。
捧起轻飘飘的两张纸,谢若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呐,这份是你的,我们两人各自保存。”
说完,她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转过身,把信纸压在了她箱笼的最深处,又妥帖地安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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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等到两人都洗漱完毕后,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看见詹钦霖径直地走向了床榻,谢若仪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在卧榻上躺下了,结果——
“你睡床上,我睡卧榻。”
检查完床上没有遗漏的瓜果后,詹钦霖回过头才发现,谢若仪已经在卧榻上睡着了。
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她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该说她心大吧,还是说其实她内心还挺信任自己的?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詹钦霖怎么也睡不着。
这下子好了,自己在新婚之夜给她留下的印象,要不然就是饿死鬼,要不然就是一点也不懂得谦让的抢床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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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正,刚过了五更天。
芽绿揉着眼圈,敲响了房门:“娘子,姑爷,该起了。”
詹钦霖应声而起,而谢若仪却抵了抵耳朵,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再次睡去。
见状,詹钦霖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在后世被人人称赞的古代第一女学士,原来还有这幅可爱的模样。
披上衣裳,詹钦霖推门而出,对芽绿说道:“你先去把水打上,然后再叫醒你家娘子。”
没想到姑爷还挺会疼人的,芽绿心中一喜,脆生应道:“好嘞,姑爷。”
接好了热水,芽绿端着盆进到了里屋。
发现谢若仪昨夜竟然睡在了榻上,芽绿心中刚才燃起的对詹钦霖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她摇着娘子的肩膀说道:“娘子,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