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火冒三丈,一把揪起陈济的衣襟:“你立得算是什么功?大王叫我们查孝宗被害之事,举事也该以为孝宗报仇为名,而不是什么官家混淆皇室血统!”
司修忙掰开徐慕的手,陪笑着劝道:“二位哥哥息怒,意见不一,好好商议便是,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争执伤了和气呢?”
徐慕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却将医案塞到司修身上:“这等重要证物,当交王子保管。”
陈济也被激起一肚子火气,可他总不好往司修身上抢夺东西。
司修就将医案收起,仍满面堆笑:“多谢二位哥哥,那我就收起来了。”
徐慕向司修作揖,解释道:“并非臣故意寻衅,王子细想,孟太后一心顾念得都是她母女二人的安危,生怕到时候大司马拿她们性命相要挟,才叫你去赴宴。有你在场,那大司马一旦发现事情不利,头一个拿来当盾牌的肯定是你呀!你不能去!”
“啊?”司修一脸迷茫。
陈济勾唇,露出一脸轻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王子不去,就你我这副嘴脸也配出现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都不去,那玉玺和虎符就长翅膀飞过来了?”
司修犹豫不决,轻声道:“此事干系重大,我看……还是禀告父王,请他拿主意,如何?”
陈济、徐慕当然都不能反驳这个办法。
紧接着,他们便以老方法传信给永昌王,在天色将晚时得到了永昌王回书,上面写着:「依孟陈之计,援军届时自来」。
司修得到此信,又叫来陈济、徐慕同看,陈济难免有些小小的得意。
徐慕望着永昌王的手书,更加意难平,悲叹道:“大王只有王子这么一个儿子,却只管任之屡次犯险,要是折了王子,即便夺得江山,将来又有何人继承?他怎么就能同意了?”
侍立在门外的马达,稍稍向内瞥了一眼:“徐军师可能有所不知……”
徐慕抬头,不知马达何意。
“上次司蓉郡主偷偷来看卑职时说,原来韩夫人在离开永昌时已有了身孕,因此大王才坚持要带在身边,就在十天前,韩夫人生下了一个男婴。”马达的声音很低,说话时一直留神着司修的脸色。
司修的眼神好像凝滞了,眼角微微泛起一点泪痕,但很快又回到眼中。
“王子不要难过,臣誓死保卫王子。”徐慕握住司修的手臂,目光笃定。
司修却在徐慕的宽慰之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济觉得那哭声实在窝囊又聒噪,便离开驿馆,踏着月色往梅香榭来。
梅香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陈济只好老实等着桃叶房中的客人离开,才付了重金,上楼去找桃叶。
他又一次站在桃叶房门外,映入眼帘的桃叶依旧风韵楚楚,相别不过数日,他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陈济?”桃叶也瞧见了陈济,快步走了过来,欣喜之情跃然于表:“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我求过沈老板去帮你,她说你自有办法脱险,你果然平安出来了。”
“真好,你终于又能关心我了。”陈济凝神,望着桃叶那般笑靥如花,不由自主凑得更近。
桃叶听得出陈济言语中的浓浓暖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倏忽变得客气起来:“我们是一起进去的,我出来了,你却还陷在里面,我应该关心你的。”
看到桃叶如此礼貌,陈济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我们也曾多次患难与共,难道我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只能让你出于道义才关心?”
“不是……”桃叶似乎觉得她那样说未免过于冷漠,细想这么多年以来,陈济对她也还好,或许她不该如此:“如果你以后不再做坏事,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什么算做坏事呢?”
“最起码,不能杀人吧?”
陈济忍不住有点想笑:“小丫头,我可是一个带兵的将军,你居然叫我不要杀人?”
“如果是两军交战,上阵杀敌,那自然另当别论。”
“要是有人害我呢?”
“如果是正当防卫,那也可以理解。”
陈济又一次噗嗤笑了。
桃叶知道,她说这些话在陈济眼里可能显得幼稚可笑,但她来自文明法制的现代,绝对认可不了除了打仗和正当防卫以外的杀人行为。
“好吧,我答应你。”陈济终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桃叶会心一笑,进屋抱起了她的琵琶:“我也给你弹奏一曲吧?”
“不忙,我今日来,有件要紧的事。”陈济跟在桃叶身后,也进了屋。
他拉住桃叶的衣袖,伏在她耳边低声问:“官家在梅香榭,是不是有关系不一般的相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