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男子回话道,“顶风作案,是挺煞风景的。”话未说完,他已经忍俊不禁,先一步笑出声来。
——————————————————————————————————————————
皇宫内院的西北角有一处小宫落,因为此间并无人住,来往的宫人较少,一直十分冷清。
而最近,却是更加的冷清。不,或许不应该说冷清,而是没有人影。因为所有宫人都因羽林军若有若无的引导,避开了这块地方。
这里,就是皇上安排给赵王的藏身之处。
在一切尚未公开前,赵王明面上还是个“死人”。所以只能暂且躲在宫殿,等候昭示天下的那一天。
这样一片愁云惨淡的朝局中,人人都在因皇上突然对德王的惩罚,言语间流露出的态度,悄悄地揣测着德王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不少官员都在不动神色地改变着自己的站位,力求在最后发落时不被牵连。这一切看在赵王眼里,实在是说不出的高兴。
德王,你也有这一天!赵王冷笑着想道,你求而不得的皇位,就等着看我坐上去的那一天吧!
这么一想,便感觉此时已是黄袍加身,众臣拜服。雍容美丽的皇后躬身立在身侧,低声问他罪妃贺柔如何处置,于是自己随意地摆手,道,丢到冷宫去。
赵王立在空旷的宫室,沐浴着透过窗缝洒下来的一小片阳光,肆意温暖。
“殿下!”门外突然传来急吼,宫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才沉浸的美梦被拦腰斩断,赵王不满地蹙眉,朝门口望去。
门内,不断喘气的魁梧汉子,满头的大汗。他抬起头,赵王看清,正是一直跟随身边的安叔。
赵王奇道:“怎么了?这么急冲冲的……”
安叔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赵王的肩膀,连声道:“殿下,立即跟随我出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出宫?去哪?”赵王不解道。
“刚刚陛下让人撰写圣旨,要寻个罪名发落德王……”
“我当是何事,”赵王满不在乎地笑道,“德王祸乱皇室是真,但父皇不能拿这条罪行昭示天下,丢皇家的脸面,自然会寻条别的罪名,这有什么……”
“殿下!”安叔急道,他连喘几口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想想,德王的罪名不是祸乱皇室,你要怎么才能恢复身份?”
赵王一愣。
“若你不是因为德王的阴谋而‘死’在天牢,那你如何能借此翻身?”安叔潸然泪下,“殿下,只怕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活着回到皇家啊!”
“……不,这怎么会,不可能!”赵王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炕角,四处望寻着,“父皇是爱我的啊,我是他现在唯一的嫡子了啊,他怎么会……怎么会不希望我活着?”
“殿下,陛下当时金口玉言,下了圣旨将你打入天牢,择日问斩。你出来后,又是直接张贴皇榜宣称你已自尽于牢中。可你现在回来了,活着回来了,这就是在向天下人打他的脸啊!”
赵王呆坐在原地,脑中空空,已经想不起任何事了。安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都怪我们复仇心切,一心只在德王身上,却忽略了陛下的想法……”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赵王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挣扎着站起身。他甩开安叔的搀扶,一张战兢抽动的脸上青筋暴起,他大吼道:“我要去见父皇,我要去见父皇!”
安叔大怮:“殿下……”
“咚咚咚”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安叔回头望去,藏青宫袍的老太监,静静地躬身,立在大敞的宫门口。
安叔暗道一声糊涂,刚才情急之下居然忘了关门,不知这个太监听到了多少。赵王则是直愣愣地望着门口,惊惶得不知如何言语。
“不知徐公公到此……所为何事?”安叔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察觉出心中的战栗。身形已然戒备,不着痕迹地护住赵王。
徐公公微笑不语,轻轻拍了拍手。他的身后走出三个托着雕花檀木托盘的小太监。一个盘上呈着白绫,一个盘上摆置麻绳,最后一个最小,宽大的托盘上是一个绘着红顶仙鹤的小瓷瓶。
赵王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震惊,仰头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