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医生来查看她的病情,她才冷静地问,“医生,我的手腕恢复了,我将来还能赛车么?”
医生没想到随浅会直截了当地问,面色一凝。最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严谨地措辞道,“如果仔细养伤,过个一年半载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近期恐怕是不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很正常。您现在什么都别想,就好好地养着身体就好。”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送走了医生,随浅重新闭上了眼,晚饭她没怎么吃,脑震荡让她一阵阵地眩晕,吃了马上就吐出来。经顾景桓这么一来一走,她就更没胃口了。
莫文霆看得心焦,偏偏当事人面色如常,半分都不在意。
没过多久,病房里再度迎来了不速之客。
“杨清在么?”门口传来威严十足的男声。
莫文霆循声望去,一个高个子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派头十足,嘴角抿着,微微下沉。
这个男人就是萧之雪的父亲。A市新上任的书记,萧尚冰。
莫文霆到底是反应快,他很快面上带笑,客气道,“萧书记?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能耐把我女儿伤成这样的。”萧书记冷哼一声,脚步带风。
“就是她么?”他指着躺在床上刚刚睡着的随浅,语气极冲。
“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莫文霆心中不安,“不知道萧书记想干什么?人你也见着了,令千金伤了确实是让人心疼,可她也伤了,并且一点不比令千金的伤轻。这样还不行么?”
“我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呵护大的女儿,她说给伤了就伤了?医生刚刚来说这是要留下后遗症的!她伤了手指,她可是钢琴家啊!弄不好下辈子都不用弹琴了!我要她给我女儿下跪道歉!”萧尚冰句句凌厉,丝毫不给莫文霆面子。
随浅本就浅眠,被萧尚冰这么一吵,就醒过来了。
一旁莫文霆见萧尚冰如此,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随浅可能再也不能塞车了,心里同样十分不满,“萧书记您也不能这么说,您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您没看她伤着么?走几步都费劲,给您女儿道歉,怎么道?”
“不用!我带人来了!让人抬着她!”萧尚冰忽然转头喊道,“你们进来把她抬出去!”
话落几个人走了进来。
“萧书记,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我三哥之前已经来教训过她了,还不够么?”莫文霆也恼了,真是够了,浅浅不吱声就真当她是软柿子捏么,一个两个地都来找她撒气。
“够?呵,之雪完好无损地回国,就是为了举办演奏会。眼瞅着还有半个月了,她现在还在医院里,这是让她缺席么?这是她回国的首场演奏会!第一次就失败,她在国外打拼的那么多年,就会彻底毁于一旦了!”萧尚冰气得直哆嗦,看着随浅的眼神蹭蹭喷火。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练成了一身不动声色不气不怒的假面具,可从年轻时萧之雪的妈妈死了之后,他就和萧之雪相依为命,女儿就是他的一切,现在女儿的前程眼看就要毁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够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了。
而胸中的郁气,似乎只能通过折磨随浅才能缓解一些。
“凭什么要我去道歉?该道歉的是她!”随浅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十分吃力,却仍旧不要莫文霆扶。